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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白驴公子

正文 9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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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文时间: 11/30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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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会有梵天珠?”

    一在安全地方落脚,桃夭就神色严肃地追问倾城。

    倾城被她缠得无可奈何,只道“因缘巧合。”

    “别跟我扯淡!”桃夭神色颇为凝重的低吼,“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梵天珠的厉害,当年……”她蓦地停住,神色极不自然。

    “当年怎样?”碧沁被二人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梵天珠又是什麽?”说著疑惑的看向倾城手腕上那一串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佛珠。

    桃夭见倾城神色浅淡,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这丫头太没好歹,强行驱动梵天珠之力,要不是你修为尚浅且梵天珠封印未全部解开,今天你就直接魂飞魄散了!”

    闻言,碧沁俊脸一白,“乖乖!”拉住倾城带著梵天珠的手,“快,快把这玩意儿扔掉!”

    相比两人的激动,倾城简直镇定的让人咬牙切齿。

    只见她轻轻抚开碧沁的手,唇角带著淡淡的笑,开口却是重复碧沁的追问“当年怎样?”

    桃夭原本是有些忌讳的,但看倾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对倾城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又气又担心,只好将三百年前的禁忌说出来,意在吓唬吓唬她“当年这珠子被一女子所得,女子用禁咒唤醒梵天珠内的法魔,杀上蜀山找抛弃她的男人报仇,却不想梵天珠之力可毁天灭地,即便有佛祖相助,蜀山禁妖峰还是被一整个儿夷平,峰上关著的一百八十余三界极恶之妖被释放并强行进入轮回,这才导致了现如今人间动荡之局势。哪一战耗时十天十夜,杀死上仙上神无数,後果可谓惨烈至极!”

    “就这些?”倾城手指轻抚著梵天珠光滑圆润的珠子,挑起一边眉毛,漫不经心的问。

    “你那是什麽口气!”桃夭被她气得跳脚,“要不是,要不是那场梵天珠之战,我也不会……”她恨恨的住了嘴,偏过头,双眼望向一旁渐渐湿润。

    碧沁从未见过平日里胡搅蛮缠的桃夭这副模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桃……”

    倾城心中一颤,望著桃夭轻喃“桃花庵……”

    桃夭一怔,随即猛地回头,双眸圆睁带著难以置信,“你、你……是你!”

    倾城刚想点头,“啪”桃夭一个耳光打上脸颊,唇角马上破了口子,火辣辣的疼。

    紧接著,桃夭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你这个自私的家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整个桃花庵被灭门,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慧能尸骨无存,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桃夭说不下去了,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瞪著倾城呲目欲裂。

    碧沁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条,回过神,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倾城拉进怀里护住,对桃夭斥道“你有毛病啊?!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哈,救命恩人?!”桃夭冷哼一声,转身恨恨的离开。

    “喂你──”

    “碧沁……”倾城舔了舔唇角的伤口,低声唤住气恼的碧沁,“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碧沁皱起眉,担忧地看著她,“桃夭她……”

    倾城恢复墨蓝的眼睛空洞又迷茫地望向某一个点,带著血的唇微微勾起,“我不怪她……”

    闻言,碧沁叹口气,起身,“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麽,我只知道刚刚是你奋不顾身救了桃林众妖,这份恩情我碧沁定终生不忘,以後……”他将後话喊在嘴里,顿了顿又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这是一处暗潮湿的山洞,墙上点了火把,墙角有一堆干草,偶尔能听到风吹进洞发出的“呼呼”的声响。

    碧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留倾城一个人在洞内无助的蜷缩……

    ×××××××××我是情景分割线×××××××××××

    在阿静送出求救信的第二天,两名蜀山弟子寻到她,一男一女,分别叫天恒和天娇。

    两人在阿静面前亮出蜀山弟子的名牌後,天恒便出去收拾妖魔,而天娇则留在洞里“保护”她。

    “信上说,你是百里师叔的妻子?”天娇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娇俏豔丽,冷著脸,对阿静说话的口气傲慢并满是敌意。

    “喂,你那是什麽态度?!”情妖看她不爽,在封印里对天娇呲牙咧嘴。

    天娇鄙夷的斜一眼她,“我跟她说话,你这东西嚷嚷什麽?”

    “你──”

    阿静抬手阻住愤怒的情妖,眼神也透露出些许不悦,但她敬天娇为蜀山弟子,又是前来救助於她,於是压下不满,道“我并未与百里成亲,但四年来相濡以沫,已与夫妻无异。”说著,情不自禁的抚自己隆起的肚子,表情带著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幸福。

    天娇带著嫉妒的大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圈,恶毒的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臭娘们儿──”

    “情妖!”

    “师妹!”

    阿静和刚进洞的天恒同时出声喝止两人。

    情妖看一眼阿静带著责怪的表情,愤愤不平地住了嘴。

    天娇却依旧不依不饶,跳起来揪住天恒的袖子,斜著眼睛恨恨的瞪向阿静,“本来就是嘛,师兄!咱们在山上可从没听过百里师叔有什麽相好的!”她特意用“相好的”这样鄙的词语代替阿静的身份,语气里的嫉妒和鄙夷让天恒听了都极不舒服。

    “天娇!”天恒拉下脸,看一眼阿静瞬间苍白的脸,他心中不忍,警告的瞪一眼天娇,对阿静柔声道“姑娘莫见怪,师妹被我们宠坏了,我代师妹向你赔罪。”说著,向阿静行礼。

    “师兄!”天娇气恼的跺脚。

    阿静忙上前,“万万使不得。若非道长相救,我与腹中胎儿恐早已归西,该是阿静对您行礼才是。”说著,真诚的欲行礼。

    天恒拦住她,“姑娘莫要多礼,斩妖除魔乃蜀山弟子之职。”

    这句话,百里也常说的。

    阿静看著天恒慢慢扬起嘴角,眼神柔软的让天恒红了脸。

    “不要脸!”天娇在一旁跺脚斥骂。

    天恒瞪她一眼,喝道“道歉!”

    “不用……”阿静也知道自己方才失礼了,微微羞赧,她只是因为那句话想起了百里,并不是对天恒起了什麽心思。

    见天恒仍旧虎著俊脸,郑重其事地盯著天娇。

    而天骄也被他瞪得渐渐失了娇蛮气势。

    阿静不想让气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既然洞外妖魔已除,那请两位到舍下休息,也好让我聊表感激之情?”

    闻言,天恒想了想,点点头,问“不知姑娘今後作何打算?”

    阿静回头看一眼仍有些气闷的情妖,手覆在肚子上,轻笑道“就在这里住下吧。”过几月就要临盆,那时候师父也应该来了,刚好可以帮她一把……师父……想起养育自己长大的慧能师太,她便有种暖暖的儒慕之情在口涌动。她甚至能想到师父抱著她的孩子笑得和蔼又慈祥的模样。

    闻言,天恒顺著她的动作看一眼她圆滚滚的肚皮,皱起眉,“恕在下无礼,这孩子当真是……”

    虽知他并无恶意,但阿静还是心头不悦,淡淡点头,“是。”

    “可……”

    “本就没提过!”一旁的天骄固态萌发,语气里带著股子挑衅和得意。

    这是天娇第二次这样说,阿静也忍不住冷下脸。

    天恒斥一声天娇,对阿静神色郑重的说“天恒实话实说,姑娘莫怪。”

    阿静见他神色有异,也不好再继续怄气,只好点点头。

    “我等在山上时确实没有听到百里师叔与姑娘之事。按照蜀山门规,若弟子修得正果时还有伴侣,其伴侣是要被接回蜀山由成仙弟子亲自指导修行的。可这次我二人只接道来太行山除妖之令,对姑娘之事却无吩咐。若真姑娘所说……”说著,若有所思的看一眼阿静的肚子。

    阿静面色苍白,心中翻江倒海。

    他真的连提都没提过?!

    他为什麽不肯告诉别人她的存在?

    原先不知蜀山有这条规矩时,她就想好了,他成仙之後,她就守在这里日日为他祈福,绝不去打扰他……可,她没想到……既然可以接她回蜀山,他为什麽不来?是他事多繁忙还是他压儿觉得她这个没什麽本事的女人配不上他?难道他也像凡间那些男子一般飞黄腾达後便抛妻弃子?她认识的百里是这样的人吗?他是吗?

    心中疑问千丝万缕,百感交集。

    惶恐,不安,受伤,委屈……缠绕著她的心。

    天恒见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後悔将这些告诉她,刚想说什麽补救。

    天娇便挑衅,“你若不信,跟著我们上蜀山证实,当面与师叔对峙!”

    阿静一怔,“他在蜀山?”他在蜀山竟然也不来见她!

    “天娇!”天恒被她气得直哆嗦,恨不能把这个跋扈的小师妹扔进炼妖炉。

    天娇看到阿静又白一分的脸色,也顾不上自家师兄的警告,洋洋得意道“怎麽?怕了?”

    “别胡闹……”

    “我去……”

    天恒、阿静同时说道,一个气恼,一个坚定,说罢,两人对视片刻。

    天恒叹口气,败下阵来……

    ×××××××××××我是情景分割线×××××××××××

    墙上的火把燃尽熄灭。

    潮湿的山洞陷入寂静的黑暗。

    倾城抱紧了自己,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她想,如果,可以从新来过,她宁愿从没有上过蜀山,就没有後来的……

    ××××××××××××××

    那一日,在轻灵峰云雾飘渺的大殿之上,历尽万难的阿静终於得见已位列仙班的百里。

    他依旧身著雪袍,眉目如画,望向她的俊脸,神情淡泊,“你要见我?”。

    那一双漆黑如夜眼睛,清幽寂静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那属於她的专注目光似从未存在过一样,了无痕迹。

    因为表诚意膝行上山而麻痛的失去知觉的双腿支撑不住她的重量,让她狼狈的趴倒在他脚下。

    她双目含泪,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男人,“百里……”

    而他只是用那双悲悯世人的眼睛俯视著她,

    “你是何人?怎知我名号?”

    你是何人?怎知我名号?

    你是何人?怎知我名号……

    她圆睁的大眼,盛满难以置信的泪水,“百、百里?”

    他淡漠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投向远方云海,“可是有何愿望要本仙君替你实现?”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用这样陌生疏离的口气与她讲话。

    她不能接受,这个与她有过四年情分的男人,此刻,竟然像对一个卑微的祈愿之人一样高高在上……

    她颤抖著,发不出声音,只能用一双黑亮的泪眼瞪著他。

    片刻,他又将视线施舍给她,“可是为你腹中孩儿?”他掐指一算,缓缓皱起眉,“天煞魔星……”

    她不知他在说什麽,她失了分寸,茫然无助,近在咫尺的爱人,却又远在天边。

    正当她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眨眼之间,殿内多了五名锦衣男子,为首的男子一身华丽黑袍,五官冷峻,望著阿静眼神冰冷;身後跟著的四名男子,清一色的银白盔甲,手执长枪。

    阿静怔愣。

    百里施施然迎了下来,“不知上智尊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上智尊者,神界掌管刑律之神。

    被称为上智尊者的黑袍男子微微颔首,视线仍放在阿静身上,确切的说,是她的肚子上,冰冷缓慢的声线让人听了直打哆嗦,“占得天煞魔星现世,我等奉命前来捉拿。”

    百里看一眼阿静茫然的表情,悲悯的叹口气,微微後退一步。

    上智尊者身後四名神兵马上大步上前,将阿静困住。

    “你们……做什麽?”为什麽困著她?

    她茫然无辜的大眼一一扫过众人,最後落在百里身上,希望他能给她一些解释。

    可百里只是目视前方,表情淡漠。

    上智尊者道“可是人界女子阿静?”

    阿静得不到百里的回应,只好傻傻的点头。

    上智尊者一挥手,四神兵同时上前,“哗哗哗哗”四道铁链同时锁住阿静手腕脚腕。

    阿静大惊,“你们做什麽?为什麽锁我?”

    上智尊者神情依旧,“人界女子阿静身怀天煞魔星,为防日後妖魔乱世,现奉天尊之命,毙魔星於胎中。”

    阿静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他、他们竟要杀她的孩子!

    “不──”她尖叫著哭喊,不停挣扎,恐慌无助地看向百里,“百里,百里救我……救……啊!”四铁链同时绷紧,她像是被摆上案板的青蛙,吊了起来,先前受伤的双腿被强行拉直,那痛……撕心裂肺!

    百里微微蹩起眉,对上智尊者道“若要行刑,还望尊者能将人带回神界。”

    他的话一字不漏的钻进她的耳朵,那样镇定,那样云淡风轻。

    他是谁?他不是百里……他怎麽可能是她的百里?

    她望著他,忘了哭喊和挣扎,心一块一块的碎掉,大滴大滴的泪水滚出眼眶。

    好残忍,他好残忍……

    “自然。”上智尊者平静的回应,挥手欲带著他们离开。

    “百里!”阿静突然大喊,这一声尖锐嘶哑,震耳欲聋。

    殿上众人竟不由得心头一颤,锁著她的四人同时手指一松,她“咚”一下摔了下来。

    她不顾自身,护紧肚腹“你真要弃我们母子於不顾?”她双眸圆睁,带著愤怒和绝望,质问百里。

    望著她怒红的双眸,百里顿觉心头莫名的纠紧。

    上智尊者暗叫一声糟,对四名手下喝,“还等什麽?”

    四人恍然,忙去握松手的链子。

    阿静却在地上一滚,拖著链子连趴带滚地来到百里身前,揪住他雪白的长袍,仰头望著他没有表情的俊脸,百里因她的举动而不忍的皱起眉头,心中却滋生出异样的波动。

    她嘶哑低吼,″你怎能如此狠心,他是你的──啊!″

    一道金光穿过喉咙,剧痛像将她撕裂一样流窜全身。

    “休要执迷不悟!”上智尊者冰冷的嗓音像是地狱催命符。

    阿静口吐一口鲜血,再说不出一句话,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上智尊者。

    如此残忍无道,竟然是被人类供奉的神明?

    上智尊者对她控诉的瞪视视若无睹,对同样有些不忍的四名手下下命令,“擒住她!”

    不……

    她无助的爬向百里身後,下意识寻求他的保护。

    百里不动不语,眉头皱的越发紧。

    上智尊者见百里神色异样,於是开口看似是对阿静说,实则是要说话给百里听“莫要恐慌,我等只要你腹中胎儿,只要你不再反抗,定不会再伤你一分一毫!”

    骗人!

    她张大嘴斥骂,发出的却是“嘶嘶”的气音。

    百里不忍再看下去,一个闪身,飘向数丈之外,同时带出被阿静攥住的袍脚。

    她愣愣的将手僵在半空,望著他决绝的背影,眼神由绝望到愤恨。

    蓦地转头,瞪向向她扑来的四名神兵,那狰狞凶狠的表情,让四名神兵恐惧的定在原地。

    谁要害我孩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她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用唇语表明她的决心。

    上智尊者眸光一凛,再次下令,“四神兵听令,人女阿静负隅顽抗,现本尊特许,将天煞魔星当场击毙!”

    “是!”职责压过恐惧,四神兵同时领命。

    阿静晓得今日凶多吉少,她便是拼死也要护住孩儿,至於百里……

    她愤愤地瞪一眼那绝情的男人,双手结印,就要施御风术逃走。

    “雕虫小技!”上智尊者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锁在阿静四肢上的四条铁链如蛇般将阿静缠绕,淡淡露出她圆滚滚地腹部。

    四神兵趁机上前将她架住,上智尊者手捏剑指,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金光呈剑状直指她腹中胎儿。

    阿静绝望恐惧的挣扎哭喊。

    这就是她敬她拜的神啊!竟然要害她竟然要杀她!

    这就是她爱她念的男人,竟然无视她与骨的生死,置身事外!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啊──”一股热浪自腹中喷涌而出,愤怒的嘶吼伴随著一口腥甜的血冲出口中。

    鲜红的光芒撕碎铁链,震开神兵,就连上智尊者也不能幸免──重伤倒地。

    百里迅速转身,只见阿静一身血污,长发凌乱四散飞扬,一双血红的眼睛瞪著他,“负情在先,弑子在後,百里,你我从次恩断义绝,今日之仇,我定要用血洗蜀山来偿还!”

    百里心头一震,“莫要执迷不悟!”说著,双手结印欲将她困住。

    阿静左手高举,纱袖滑下,露出她带在手腕上的梵天珠。

    百里正错愕她怎会有此珠时,只见她虚空画圆,霎时间金光万丈,“咚咚”的锺声凭空响起。

    “梵天魔音!”百里只觉排山倒海的疼痛席卷而来,四经八脉应声而断,“噗!”一口鲜血吐出,他只看见黑暗压境前,她悲伤又愤怒的眼睛……

    那日,她伤了百里和五名天神,却没能逃出蜀山。

    闻讯而来的清灵长老,率领众仙及蜀山弟子将她逼上禁妖峰,想要将她困在那峰上。

    危急时刻,她无意中参破梵天珠的法力封印,脑子像被仇恨吞噬了一样再也不会理智的思考。

    她大开杀戒。

    整个禁妖峰都是蜀山弟子的鲜血,她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却也犯下了难以弥补的大错!

    她不受控制的杀戮,在梵天珠的帮助下,连清灵长老都不是她的对手。

    站在禁妖峰之巅,俯视脚下血海尸山,仇恨被宣泄的快意让她忘乎所以。

    她仿佛听到禁妖峰下被压制的众妖们的呼唤和呐喊,他们亢奋的尊称她为──王。

    後来,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只记得一时间蜀山风云色变,黑云滚滚而来,空气中腥臭的风呼啸震耳。

    然後,禁妖峰瞬间夷为平地,一百八十余极恶之妖嘶吼著被释放。

    再然後,佛祖从天而降,梵音嫋嫋,光芒万丈。

    大部分恶妖被收服,还有一小部分逃脱。

    而她,隐隐约约中感觉道温暖熟悉的怀抱将她笼罩,醒来时,则莫名其妙的回到了桃花庵。

    当她醒来时,身旁只有半夜照顾她的慧能师太。

    看到慧能师太睿智慈祥的眼睛,被抛弃被杀害的愤怒和恐惧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间或夹杂著与百里一起时的甜蜜时光,那种像凌迟一样生死不能的痛苦让她甫一清醒就泣不成声。

    她倒进慧能怀中,用嘶哑如破锣的嗓音哀鸣“苦啊,师父……好苦啊……”

    慧能抱著她像个护著孩子的母亲,“回来吧,阿静,回来吧……”

    如果,如果她没有回去,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倾城要紧牙关,颤抖著压抑自己的哭泣,悔恨的泪水淹没她的记忆。

    她像是深陷囹圄的困兽,无助的哀鸣。

    为什麽,为什麽她犯下的错要让师父来承担?为什麽她们尊奉的佛祖却因她而将桃花庵抛弃?

    那一日,梵天珠的无法控制的法力引来从蜀山掏出的恶妖,他们疯狂的厮杀庵中的姐妹。

    她却因为临产而无法迎战。

    师父率领众师姐妹口念佛号为保护她而殊死搏斗。

    最後……她们信奉的佛祖始终没有来,没有像解救蜀山那样解救她们的桃花庵……

    三个时辰後,整个桃花庵,只剩她一人生还……

    师父临终前,握著她的手,眼中带著温柔的慈爱,“阿静啊,师父要走了,自此便只是法号慧静的……佛家弟子……”她用黏满血污的手颤抖著抚著阿静的脸,嘴角带著祝福的微笑,将梵天珠紧紧按在她的手中“……慧静,这是为师能留给你的唯一一样东西,带著它,自此,忘却前尘往事,皈依我佛,潜心修行……”

    潜心修行……潜心修行……

    抱著她生下的死婴,阿静眼神空茫地仰天长笑。

    笑声如翻涌的巨浪一波一波汹涌呼啸著撕裂恶妖们的身体,穿破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强迫进入轮回,受那生死离别之苦,永不得解脱!

    ×××××××××我是情景分割线×××××××××××××

    “师兄!魔界之门将关,我们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这次情魔强行打开魔界之门,不但耗费过多力陷入昏迷,更是打破魔界秩序,让魔界之门至少在日後三个月内都不能开启。

    无忧架著百里,快速往魔界之门奔去,阎修已经等在那里。

    “倾城……可找到倾城?”重伤让他虚弱无比,但他仍努力掩饰著。

    “顾不得了,三个月後再来找吧!先出去救您要紧!”阎修迎上来帮忙架著百里。

    “不!”百里斩钉截铁地推开他们,强撑起神,让自己看起来没那麽虚弱,“倾城在魔界只会让她魔加深,必须带她离开。”最重要的,他不能丢下她,倾城……

    “可是……”

    百里转身,“你们两个先走,我去找她!”

    “师兄!”

    “仙君!”

    “走!去蜀山求救,快!”说著,百里不顾二人飞身离开。

    “唉!”无忧顿足急吼,“这怎麽办?”他想追又不敢去追。

    阎修咬牙,“走!我们去求救,尽快回来帮仙君!”

    92

    发文时间: 12/1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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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越来越大,吹进洞里,轰隆隆的响。

    倾城打个哆嗦,从回忆中醒来,双眼茫然的在黑暗中环视四周。

    鼓噪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佛说,一切皆为虚幻。

    三百年前她爱恨纠缠,三百年後依旧命途多舛。

    那些曾经被称为幸福的记忆,不过是清晨的泡沫,太阳升起,便消不见……

    那般拼命的去恨,她得到了什麽?

    自嘲的冷笑,不过是……三碗孟婆汤而已……

    这时,手上的梵天珠开始发出一阵一阵的光亮,柔和的淡金色光芒带著温暖,似是在回应她此刻的心情。

    她轻轻抚著那珠子,微微笑著“你看,你替佛祖担下一切罪孽与俗欲,却被弃之於尘世。万年来,在尘世流转,历尽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得到的,不过是梵天珠──极魔物。你可不甘?”

    梵天珠的光芒瞬间黯淡。

    倾城低笑出声,肩膀微微颤抖,“我确是不甘心的。凭什麽我的一片痴心换来的却是这般结果?凭什麽我儿弥生未出生就被他们冠上天煞魔星的罪名?而我敬的佛,拜的神,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不甘心,梵天珠,我不甘心!”她仰起头,让积蓄在眼眶的泪水吞回肚里,“三百年前,我就想问他,为何要这样对我?现在我依旧想要这个答案。百里……你欠我的!”

    百里,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欠我的!

    愤恨尖锐的吼声,在洞内盘旋回荡,像是在一遍遍加持她心中的怨念,不肯罢休,不肯罢休!

    守在洞口的碧沁闻声一震,双拳握起,翠绿如苍竹的眸望向前方。

    他们在这洞里躲了七日。

    倾城重伤,碧沁日日悉心照料与她。

    桃夭回来过几次,但对倾城仍没有什麽好脸色。

    倾城苦笑。也对,换了是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三百年前,桃花庵後的桃花之所以终年不败,正是因为有桃夭在那里修行。她原也是想得道成仙的。梵天珠引来恶妖那天刚好是她飞升最关键的一天,结果被冲天妖气和血煞影响,误入歧途,差些小命不保。

    事後,她的修为後退了五百年,她只能从新开始修炼。

    恰恰倾城用梵天珠将恶妖之魂引入轮回,恶妖转世为人,为祸人间,一连三百年,中原大地战火不断,当政者更是荒无道,屡遭天谴,对修行十分不宜。所以,桃夭只好回到魔界,幻化出这片桃林作为栖息之地。没想到,却渐渐引来了姑姑、碧沁等物妖聚集,三百年间这里也算是处清幽闲乐之地……

    “不好了!”

    碧沁正护著倾城运功疗伤,桃夭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满头大汗,小脸煞白。

    倾城被她一惊,差点儿走火入魔。

    “怎麽了?”碧沁不满地瞪一眼桃夭。

    桃夭也顾不得跟他顶嘴,“他***,魔王那家夥也不知是什麽做的,受那麽重的伤就这麽几天竟然完全好了!他下令所有魔魂死士在魔界大肆搜查咱们桃林众妖的下落,特别是咱们三个!现在已经有好多兄弟姐妹被他们抓去了!”桃夭说得激动,浑身发抖,声音都带著颤。

    闻言,碧沁脸色一白,“他们怎麽样了?”

    桃夭咬牙,愤愤的说“你说呢?!”

    倾城也皱起眉头。这些天,一有功夫碧沁就给她讲一些魔界的规矩。比如,在魔界草石花木等物妖的地位极低,常常被禽、兽类妖魔当成食物或是玩物。因为先天上的条件差异,物妖的修炼水平有限,本不可能对此进行反抗,即便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也为了能修成正果而保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更加助长了禽兽妖魔的气焰,物妖的处境更是艰难。就拿桃林来说,最初的一百年,因为环境清幽,桃夭活泼好客而成为物妖们的聚居圣地。後来,不知哪个物妖引来了兽妖,自此,便时不时的有兽妖禽魔来捣乱,最後,还是桃夭去魔王那里跑了跑,把这里改为魔王的偏,桃林才再次安宁下来。不过,每次魔王来这里都会把这里乌烟瘴气,而且,魔王生残忍多疑,因服侍不周而被处罚处死的物妖也不胜枚举……这次,是最狠的一次。

    倾城看著桃夭痛心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说到底,桃夭现在的处境都是因她而起。

    她手指抚著梵天珠,站起身,抚著洞壁缓缓走到洞口。

    洞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总是日夜不停的唱著“哗啦啦”的歌谣。

    “桃夭……”她轻轻开口,语气舒缓。

    闻言,桃夭和碧沁同时抬头看她。

    “做什麽?”桃夭不耐烦的问。

    倾城仰头,望向湛蓝的天,“你还想成仙吗?”

    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桃夭一怔。

    好一会儿,她在心头自问:桃夭,你还要成仙吗?

    答案,如此明了──不!

    其实,从桃花庵被灭门那日她就清醒过来,所谓仙神佛,不过是一群修为高些的冷漠之人。那日缭绕在桃林上空众尼“阿弥陀佛”的诵经声和凄厉的惨叫声至今犹在耳旁缭绕。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往日和乐的桃花庵成为修罗地狱……斩妖除魔的仙没有来,降幅三界的神没有来,就连他们日日颂请的、普渡众生的佛也没有来……那些虔诚的老老少少,在那一刻不过是被残杀的无助女人,绝望、哀伤、愤怒、不甘……随著阿静那震耳欲聋的笑声让她幡然悔悟,原来,她的执著如此可笑。

    倾城回头,看到她的表情,了然一笑,轻声道“魔,能怎样?妖,又能怎样?只要活得肆意快活,即便永远上不得西方极乐那也是幸福的。”

    桃夭一阵,碧沁也是一惊,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想法。

    倾城回过头,望向溪水中一颗颗圆润的鹅卵石,“所谓肆意快活,就是没有高低贵贱,没有残杀压迫,让三界生灵全都敬畏与你……比如……”

    “你要做什麽?”桃夭瞪大双眼,她有种极其可怕的念头。

    “杀魔弑神,一统三界!”

    杀魔弑神,一统三界!

    杀魔弑神,一统三界!

    桃夭至今都觉得自己的决定简直荒谬又可笑,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倾城这丫头完成她大的离谱的野心!

    杀魔弑神,一统三界?哈!别开玩笑了!

    她今天要是能碰到魔王一汗毛,她桃夭就把脑袋摘下来给她泡蜜桃酿喝!

    “穿上!”

    “……”一件灰扑扑的麻布袍兜头扔下来,眼前一黑,就听见倾城淡淡的说道。

    “喂,我说……”桃夭拿下自个儿头上的袍,“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个想法太疯狂,她会受不了的!

    结果,倾城理都没理她,倒是碧沁很干脆地赏了她一枚大白眼儿!

    喂,有没有搞错啊!桃夭气呼呼的瞪著正在互相整理衣冠的两人,她还没有原谅她唉!她才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好不好?!

    “一会儿押解物妖的队伍会从这里经过,到时候咱们混进去。”倾城一边说著,一边挑乱碧沁的发型。

    碧沁则往倾城脸上抹灰,眼神认真而温柔,嘴角甚至带著一抹堪称为幸福的弧度。

    桃夭激灵灵打个哆嗦,不甘心被冷落,梗著脖子吼“你们都弄好了,我怎麽办?!”

    两人同时看她,然後缓缓勾起唇角,相对一眼。

    桃夭顿觉不妙,刚想逃跑,倾城和碧沁就同时虎扑上来,一个扯头发,一个抹脸皮,桃夭凄惨地尖叫,可谓──痛不欲生啊!

    物妖虽然在魔界地位低下,数量却是最多的。

    桃林众妖一旦逃出桃林混入妖群,要再想找出来就难了。

    为此,魔王下了命令,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於是,短短几日内,无数物妖被捕杀,整个妖界妖心惶惶,恐怖的气氛笼罩在每个物妖心中。

    倾城三人混进的这队押解物妖的队伍里已有半日。

    几乎每个时辰都有两三名物妖被魔魂死士虐杀,看得碧沁和桃夭义愤填膺,恨不能当场造反。

    还好倾城镇定,一直按著他们。

    休息时,倾城问碧沁,“咱们被押进魔吗?”

    碧沁奇怪地看她一眼,“当然不是!魔只有魔王和高级别的魔魂死士可以进入。”

    倾城眼珠子一转,“那你会变换模样吗?”

    碧沁疑惑耳朵眨眨眼,“会,但坚持的时间不长。”

    倾城眼中一亮,“那给人变换模样呢?”

    “也不长,顶多三个时辰。”碧沁不知她计谋,又道“桃夭能坚持的久一些。”

    一听到碧沁说自己的名字,正在跟一旁的小妖说话的桃夭马上回过头来,“什麽?”

    “不用。”倾城对她招招手,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一阵。

    桃夭渐渐两眼晶亮,狠狠宰倾城脸上啃了一口,让倾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一旁的碧沁有些不满,拉著倾城“喂,你们说什麽呢?为什麽不让我听?!”

    倾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接著,桃夭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突然疯疯癫癫的跳起来大声尖叫著“啊!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在队伍里横冲直撞。

    “她疯了?!”碧沁吓了一跳。

    倾城没理他,见有两个魔魂死士凶神恶煞地去追桃夭。

    她赶忙手指在梵天珠上一抹,浓厚的雾气突然弥漫开来,即便近在咫尺的两人也看不见彼此。

    “小心!看好犯人!”留下来的魔魂死士慌忙叫喊著,挥著大刀来压制突然躁动起来的物妖们。

    碧沁只觉手腕一紧,就听到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掠过。

    紧接著,闷哼和皮刺破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更担心倾城和桃夭的安危,“颜──唔~”

    一只微凉柔软的小手捂上他的嘴,带著清冷的香气和淡淡的血腥,“快,将你我变成他们的模样!”

    倾城话落,碧沁眼前有一瞬间的清明,让他足以看清面前的倾城和桃夭以及两具被吸干的魔魂死士的尸体。

    碧沁心头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忙施咒,将自己和倾城变换成那两名死去的魔魂死士的样子。

    随後,眼前再度回到混沌。

    耳边听到倾城低低的对桃夭说,“听我信号!”

    桃夭用力的“嗯”了一声。

    然後碧沁就再次被倾城拉著飞奔起来。

    当两人驻足之时,一阵风过,浓雾散去。

    碧沁还云里雾里,就听身边的倾城顶著一颗巨大的黑熊脑袋用噶难听的嗓音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竟然给爷爷放雾?!以为老子怕啊?!”吼著大踏步的上前很拍一魔魂死士肩膀,“怎麽样?犯人没丢吧?”

    那魔魂死士忙对她行礼,“报队长,没有!”

    原来,倾城假扮的这名魔魂死士正是这队魔魂死士的队长,按级别小队队长是完全可以进入魔的。方才倾城特意让桃夭冲到这小队长面前引他去追。

    倾城“队长”嚣张的哈哈大笑,“那就好!”说著回头对一众畏畏缩缩的物妖道“谁在给老子捣乱就是那个下场”说著黑乎乎的大手往树林里一挥“被老子的肠穿肚烂,哈哈哈哈哈……”

    一众魔魂死士也跟著嚣张的大笑,一个个嚣张跋扈地让物妖们又恨又惧。

    “”得肠穿肚烂……顶著狸猫头的碧沁嘴角抽了抽,头上滑下三条黑线,他貌似听到树林里传来桃夭咬牙切齿的声音。

    两个时辰後,他们来到魔之外的地牢。

    倾城将计划告诉碧沁,然後就跟著其他两名小队长进魔去了。

    临走前,碧沁不放心的对她再三嘱咐,磨叽的倾城恨不能给他一闷棍。

    这魔端的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可倾城更像知道是怎样才能见到魔王。

    “小队长”进後要先去各自直属上司处汇报工作,然後再跟著上司去上司的上司那里统计可能是桃林物妖的妖数,然後出。

    倾城进的目的是见到魔王,当然不能就这麽算了。

    於是在出的路上,对其他几名小队长谎称肚子疼,折返回来。

    这魔布局与人界的皇无意,也有类似於金銮殿的处理魔界事物的大殿,也有类似於御书房的魔王书库,还有魔王姬妾所住的後偏殿无数。

    倾城按照对皇的了解,摩挲著找到了“狐媚园”。据她打听,魔王此刻正在他的狐狸小妾这里快活。

    倾城抬眼扫一眼门前的牌匾,鄙夷的撇撇嘴,妖魔就是没文化,对这样致小巧的院落竟然起这麽直白俗的名字──狐媚园?!

    切,干脆叫狐狸洞不就得了!文盲!

    隔著门板,倾城就听到房内狐狸娇嗲的叫和魔王鲁下流的叫床声。

    她不屑地撇撇嘴,白痴,贪恋声色到连她到门前了都没察觉,真是活该被她宰!

    估计著碧沁的易容法术要失效了,於是,一脚踹开房门,倾城大叫一声“魔王!拿命来!”话落之时,她已恢复原貌:披头散发,身著白袍,从白袍下摆里露出一条雪白修长的诱人大腿,一张小脸绝色倾城,惑人心神。

    “呀~”房内胆小的狐狸吓得抱头鼠窜,眨眼没了踪影。

    魔王则是一怔,随即咧开嘴,“是你?!”

    倾城恶狠狠的挥舞双手,出红光无数,道道直逼魔王要害。

    魔王轻而易举的躲过,三两下来到倾城身前。他身上不著寸缕,黝黑的身体上肌一块块的纠结著,两腿之间硕大的黑色阳具残留著白色粘随著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向他的脸一样丑陋令人作呕。

    倾城“大惊”,眼神“慌乱”,嘴里输人不输阵地叫唤著“你这个混蛋,还我桃林姐妹命来!”说著,招招更加狠戾。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魔王志得意满的大笑,三两下就将倾城擒住,“怎麽?怎麽不用你的梵天珠了?”

    说著将倾城手臂蓦地提拉起来,让袍袖滑下,露出两只光裸的纤臂。

    空荡荡的手腕上哪有梵天珠的影子?

    魔王眉头一皱,“梵天珠呢?”

    倾城冷著小脸,挣扎“放开我!”

    魔王丑陋的脸扭曲起来,“梵天珠呢?!”一把将倾城压上墙,双眸闪烁著疯狂的光亮。

    倾城心中冷笑,面上表现出强装镇定的模样“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魔王闻言,瞬间柔和了表情,同时头快速一晃,眨眼间,变成俊酷美男子的模样,一双漆黑星亮的眼睛温柔的望著倾城,“乖,告诉我,梵天珠在哪里?”

    倾城心头一惊,恍然发现这魔王竟然对她用美男计?!

    “噗……咳!”她差点儿喷笑,幸亏及时忍住。

    魔王对她诡异的表情十分奇怪,以为自己这张脸不合她意,於是又一摇头。

    倾城只听见一道熟悉到她疼的声音掉著冰渣渣在头顶响起“说,梵天珠……在哪儿?”

    倾城蓦地抬头,双眼圆睁,上智尊者!

    这张脸是那该杀千刀的上智尊者!

    魔王被她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这神界第一美男子的容貌好像极不招这女人待见,於是慌忙又一摇头。

    倾城一怔,双眼朦胧,百里……

    这张脸,是百里,是百里……

    魔王满意的笑了,带著邪气的笑容让百里完美的五官散发出难以抗拒的无比魅力。

    他的手轻轻覆上倾城小脸,大腿挤进她两腿之间,用大腿上强壮的肌摩擦引诱她,在她耳畔颈窝吐出暧昧的气息“梵天珠……在哪儿?”

    可惜,他没有看到倾城快速跳动的眉毛,也没听到倾城快要咬碎的磨牙声。

    自桃林一战,倾城晓得魔王法力强大,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於是想起这条美人计,想著将魔王诱杀。没想到,这魔王的智商真是够可悲的……竟然一脸三次换脸对她施展滑稽可笑的美男计,真不知道是什麽让他如此自信,让他以为顶著一张百里的脸就能在她这里无往不胜。要是别的女人可能见效,但对她……哼,抱歉,此刻,就算面前的是百里本人,她也绝不会被诱惑,谁叫他顶著一身刺鼻的狐臊味儿,摆明了……招阉!

    以为还要耗上一段时间的,这下看情况……

    “魔王……”倾城“痴迷的”捧住他的脸,嫣红的小嘴儿带著水嫩的光泽,轻轻呢喃……

    魔王觉得眼前一花,一股热浪在腹中翻涌,两腿之间的巨物迅速勃起涨大。

    “……我要……”倾城眯起氤氲的水眸,踮脚,小嘴儿贴上他颈窝,缓缓吐息。

    魔王呼吸急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悸动和饥渴。

    “骚货!”他兴奋地闷吼一声,捧住倾城娇臀一把将她托高,用自己的胯下撞上她两腿之间。

    百里的俊脸瞬间变回狰狞丑陋的五官,血盆大口罩著倾城脯咬去。

    倾城抱著他的颈子,邪魅的眯起眼,甜腻的嗓音带著蛊惑人心的魅力,“知道什麽时候的血最甜美吗?”

    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魔王感觉骨头都要酥掉了,尖利的五指握住一只房揉弄,大嘴吞吃另一只,分身蹭开倾城白袍,直逼小,噶且口齿不清地回答“这个时候……”。

    “没错!”倾城猛地张嘴,咬上他颈动脉。

    一开始魔王以为这是她激情的表现,并被她撩拨的双腿发软,分身捅了好几次都没进入小,可渐渐的觉得不对劲了,她咕咚咕咚的吞咽声越来越响亮,他开始眼前发昏,脱力。

    他终於反应过来,凶狠的挥掌击向倾城。

    倾城不得不松口闪躲。

    魔王趁机一把将扔下身,瞪著一双暗红的眼睛,恶狠狠道“臭婊子敢暗算我!”

    倾城抹一把嘴角的血,笑得邪肆而张狂,她兴奋的发现,喝过魔王的血後,她力无比充沛,感觉巨大的力量在身体内游走!

    原来,喝血不仅可以让她满足口腹之欲,更是她法力进步的捷径!

    魔王也察觉出来自身力量流逝,心头大惊,破口大骂,“,把老子的血吐出来!”

    说著,挥起大掌拍过一颗巨大的光球。

    倾城轻松的一跃而起,不但躲过光球袭击,更轻盈的在半空偏转,一双黑眸闪烁著野兽的光芒,她要吸干他,吸干他的血,吸干他的法力!

    百里带著伤,好不容易循著连心结微弱的信息,潜进魔,来到狐媚园,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倾城衣衫不整地巴在赤身裸体的魔王身上,两人又拉又扯,一个怒吼,一个闷不吭声。

    “倾城!”突来的妒火让他理智顿时,想也未想,一掌挥向魔王脑袋。

    魔王被倾城巴住,脖子被她咬住,本动弹不得,在加上失血过多,所以,当百里怒吼著挥掌过来时,他丝毫自保能力也没有,直接被一掌轰烂了脑袋,一命呜呼。

    黑红的脑浆溅了倾城一头一脸,她不管不顾,直到吸尽最後一口血才满足地松口,长长地叹口气。

    “你、在、做、什、麽?!”

    森低沈的嗓音一字一顿,带出炽热的像是火焰一样的气息喷在她後颈之上。

    对於危险的本能,让倾城谑地拔地而起,对著身後就是一爪。

    百里虽然气愤,但从没想过要伤害她。他只轻轻挥手,一把握住倾城手腕。

    怎奈现下他有伤在身,倾城又刚刚吸收了魔王法力,一拉一拽之间,他不但没有制住倾城,反倒让倾城在肩上抓出三道血口。

    倾城待看清是他,一怔,随即看到他穿著一身魔魂死士的铠甲,一身是血的模样,眼中纠缠著闪过心疼、愤恨、爱恋、决绝等复杂情感。

    百里虽然受伤,但注意力仍在她身上。她瞬息变幻的眼神让他心惊不已,还带著隐隐的恐慌,“倾城……”他捂著伤口,上前一步,想靠近。

    “别过来!”倾城低吼著,後退三大步!

    她身後是变回巨蜥原形的魔王尸身,她踉跄一下就要跌到。

    百里掌风一吸,将她瞬间吸进怀中。

    “放开我!”倾城像只受惊的小猫一张长牙五爪的挣扎,却不敢用力,潜意识里她仍旧抵触伤害他。

    “别动!”百里受伤严重,喘著抱紧她。天知道,没有她的这几天,他是怎麽活过来的!

    倾城抿紧唇,心中因他炽热的情感而甜蜜,又因回忆的痛苦而苦涩……在他颤抖著将她抱紧的那一瞬间,她的意念,犹豫了……

    这时,逃走的狐狸终於想起要叫人来保护魔王陛下,於是连滚带爬地揪住一个巡逻的魔魂死士,“快、快……狐媚园……魔王危险……”话落,华丽丽的昏了过去。

    等一众魔魂死士赶到狐媚园时,看到的,是他们伟大的魔王陛下,正揽著一位陌生美人儿激情四!

    看到闯进园子的魔魂死士,扮作魔王的百里一把将倾城护进怀里,凶狠的对魔魂死士吼“滚!”同时挥出一掌,拍飞了园门。

    众魔魂死士吓得屁滚尿流,一路喊著“魔王饶命,魔王饶命”撒丫子狂奔。

    “唔~”魔魂死士,一走,百里就痛苦地捂紧了伤口。

    倾城心中还有迟疑,但也不忍他陷入危险,道“先离开这里……”

    百里焚了魔王尸身,强撑著身子带倾城光明正大的在魔内招摇过市,回了魔王寝。

    魔就像皇,是个巨大的八卦载体,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迅速传遍每个角落。

    於是,短短一刻锺时间,被魔王宠幸的陌生女子──倾城,就成了最新季度的话题人物,就连派人去药房拿药都受到极其热情的招待。

    倾城为免惹人怀疑,并未说是给魔王用的。

    当她回到魔王寝时,百里已经恢复原貌,累极睡去。

    致完美的五官,在睡梦中带著孩子气的倔强,好似有什麽困惑难以释怀,又好似极其不安不肯面对。

    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他的轮廓,想起以前的阿静最喜欢在他打坐时捣乱,一会儿跳进他怀里撒娇,一会儿偷偷撩拨他的欲望。他总是浅笑著任她为所欲为,甚至宠溺地放任她狂浪的举止……

    为什麽,为什麽这麽疼他的男人,後来却……

    三百年了,她仍无法释怀,她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他给的情,还是他给的恨?

    她攥紧了拳头,哽咽。

    深呼吸,颤抖地替他解开黑袍,露出他白皙壮的膛。

    左口,五个血窟窿已经结痂,右肩三道指长的抓痕还在渗著血。

    她咬紧牙关,心一钝一钝的疼,一边轻柔的为他抹药,一边在心中怒骂自己无能:为什麽?为什麽?对他狠不下心?为什麽?!

    “倾城……”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脸颊。

    倾城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偏过头,不愿看他。

    百里撑起身,伸手将她揽进坏,“你怎了?可是经历了什麽?”

    倾城闭眼,他是真的忘记了吗?真的忘记了阿静吗?

    他此刻的温柔,是因为她是倾城吧!

    哈,多麽荒谬的清醒,她爱著他,却是用另一个自己……

    百里不喜欢她如此沈默,让他猜不透,看不清,无比恐慌,“倾城……告诉我你在想什麽?”他捧起她的脸,浅吻著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品尝她在身边的快乐和幸福。

    倾城眨去眼中的水雾,道“等伤好後,你就走吧。”

    百里看著她,“那你呢?”

    倾城起身,背对著他,“我还有事。”说著,想起碧沁和桃夭还在等她消息。

    於是,问“有没有符纸?”

    一回头,刚好看见百里站在床边脱下魔王的衣裤,露出健壮的裸体。

    蓦地转身,脸如火烧,“你脱衣服做什麽?!”

    百里语气淡淡的,“别人的衣服我穿著不舒服。”

    倾城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他的白袍,於是红的更加厉害“我去找件衣服。”

    “过会儿再说。”纤腰被勾住,百里轻轻松松就将她拉进怀里。

    他修长的大手沿著她的右手伸进袖子里,她只感觉他温热的手心摩擦肌肤,激起一层酥麻的小疙瘩,“做、做什麽!”她无力的娇斥。

    “你不是要符纸?”百里说著,抽出手,一张黄色的符纸被他夹在指缝里。

    他赤裸的膛就贴在她背上,低著头,说话时,温香的口气自她头顶洒下,“够吗?”

    倾城身子开始滚烫,口干舌燥,“再、再一张。”

    见百里又要伸手去拿,倾城忙握住袖口,“我、我自己来。”

    百里挑眉,慢吞吞的道“好,自乾坤袖里拿物要念法咒。”说著,低声在她耳边说一遍。

    倾城只觉得他用薄唇摩擦她的耳廓勾引她,什麽东西也没听进心里。

    “你……”再说一遍“……啊!”

    火热的大掌突然按住她小腹,挺翘的娇臀蓦地贴近他硬热的胯下。

    他喘著,深嗅她颈窝的体香,“记住了吗?”

    来自臀缝的摩擦,让她思维飘忽,浑身过电一样酥麻“没……”

    百里低笑,一手握著她左手探近右袖,一手自袍襟伸进去抚她的肌肤“跟著我念……”

    她太明白他的意图了。可是,她咬住唇“别……你的伤……”

    百里答“这里的药都是用修炼成的药材熔炼而成,可生肌骨,更何况这点皮伤……跟我念……”

    他邪恶的手指已经伸进蜜谷之中,倾城娇吟著随著他依葫芦画瓢地念出那句不知道什麽内容的法咒,她只觉指间突然多了什麽,抽出手时,一张黄色符纸板板整整地夹在那里。

    一得到两张符纸,倾城马上烫著了一般将他推开,并偷偷瞄一眼他的膛,果真完好如初。

    心中惊叹,随即有意识到那都是已修成人形的物妖所炼成的,又顿时觉得那药有些恶心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在用人油熬制的药膏一般。

    百里对她的举动有些不满。

    但看她急急忙忙地咬破手指,在符纸上写字,并折成纸鹤念咒,那纸鹤就像活了一样飞出窗外。

    百里惊异,“你怎会用仙鹤报信之术?”

    闻言,倾城一怔,扭过头去不说话。

    百里突然想起,弥生说过的“这次,别再放弃她了,好吗……”还有情魔那句“早知今日,当初你干嘛还抛弃人家……”

    心,开始不安的鼓噪,他一把抓住倾城,语气慌乱“告诉我……”什麽?他想知道什麽?脑子里为什麽一团空白?

    倾城不知他为何突然露出如此无助的表情,心疼,下意识将他抱住。

    柔软的女体带著熟悉的气息,好似在心头缠绕了几百年那样长久。

    蓦地将她横抱起来,跳上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她吻住。

    急切的,热烈的,慌乱的,狂野的索求。

    他吞咽她的喘息和津,用膛挤压她前的柔软,双手分开她的玉腿,巨大的男在入口摩擦几下,便蓦地进入~

    “嗯~”倾城痛苦的弓起身,润滑不够,他的尺寸又大的惊人,他感觉像经历了一次初夜。

    他顾不得了,他只想进入她,占有她,他的直觉告诉她,只有她才能让自己摆脱那莫名其妙的无助,只有她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倾城,倾城,他的倾城……

    93

    发文时间: 12/3 2011 更新时间: 12/03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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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鲁无章法的抽中,她体会到他的慌乱和不安。

    她不知道他怎麽了,但下意识的,她张开双臂拥抱他,忍住不适,放松身体,尽可能的接纳他。

    渐渐的, 酥麻的快感掩盖热辣的疼痛,湿漉漉的交合处开始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

    他灵活的长舌极深的进入,津顺著她的嘴角流下。一只大手揉捏她的房,麽指按住首捻弄。另一只大手紧紧将她环抱,像是钢铁一样紧绷坚硬,又滚烫灼热。

    他喉间不停的发出低沈感的闷哼,像一只饥饿地兽在疯狂的吞食。

    他感觉自己入了魔,无法摆脱欲望的诱惑,他甚至忘记了与她交合只为双修的初衷,纯粹的原始的本能,一次一次疯狂不肯停歇。

    她的小嘴儿香甜温暖,她的椒丰盈柔软,她的花紧致湿滑……他不知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将她拥有,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血里。

    两人颤抖著攀至高潮。

    她在他怀里娇喘吁吁,吐气如兰,惹他再次意乱情迷。

    “嗯~”修长优雅的大手带著邪佞的力道捏住她敏感红肿的花核,他用灼热的薄唇在她肩头暗示,他力充沛且并未满足。

    倾城双腿酥软,香汗淋漓,按住他抹上酥的大手,用迷离水晕的大眼讨饶地看他。

    “倾城……”他唤著她的名字,声音沙哑感,“我──”他突然噤声,皱起眉头。

    紧接著,门外响起涩的男声“陛下,属下有急事禀告!”

    百里神情未起波澜,但倾城晓得他十分不高兴。

    “何事?”百里用魔王的嗓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门外的魔魂死士被他冷的语气吓得一身冷汗“启、启禀陛下,地牢之中关押的物妖潜逃……在途押送的物妖也造反了……”说完,紧闭双眼埋下头去,等著魔王暴怒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百里撑起身,看一眼倾城,见她正绯红著小脸,咬著樱唇,眼珠子转啊转的一看就是在打鬼心思。不禁宠溺的轻笑,低头在她肩膀上咬一口,对门外的魔魂死士说,“放了吧。”

    “啊?”那魔魂死士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倾城挑眉眯眼地看他,那表情既娇且媚,让百里被魔魂死士扫了的兴致再次勃起,不耐烦地对魔魂死士命令“把所有物妖都放掉!快滚!”说完,勾起倾城下巴就吻上。

    听到门外魔魂死士屁滚尿流的领命离去,倾城失笑。心想,这百里还真有当昏君的潜质~

    但潜质归潜质,百里的智商可不像昏君那麽可悲。

    只见他一把勾起倾城蛮腰,让她柔软的身子像匹丝缎一样弯出柔韧的弧度,随後,他用湿滑灵活的舌头围著她可爱致的肚脐画圈,低沈温吞的问“是不是……该给我说说这些天的经过?”说著,在她平滑的小肚子上咬了一口。

    倾城娇呼一声,浑身晕染著粉色的霞光,娇喘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没什麽……好说的……”

    百里眉头微蹩,她在回避他的问题,从他们见面开始,她就一直在回避。他记得在竹园时,她见到他的表情,愤怒又痛恨。他当时只以为是她魔心大发、心智蒙蔽……可仔细想来,好似没这麽简单……

    被安抚下去的不安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赶忙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不再追问,只道“魔界之门三月後才能开启,看来咱们要在这里待上三个月了。”他需要尽快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麽他有一种即将失去倾城的恐惧?

    说著,他轻轻拿下倾城挡在眼上的小手,才发现她是闭著眼睛的。

    她很清楚,她的眼睛藏不住她的心。

    百里有种被拒绝的失落和受伤,顿时失了兴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翻身在她身侧躺下。

    倾城暗暗松了口气,她本不知如何拒绝他,只能保护起自己。

    “嗯。”她点头应了一声,便侧过身去,背对著他,“我先睡会儿。”

    百里掀过自己的白袍给她盖上,看著她线条优美的脊背,陷入沈思。

    “人女阿静,速速将梵天珠交出来,我等可饶你不死!”

    “哼,绕我不死?你以为你是神,便可随意取人命吗?!”

    “你……我不与你争辩!梵天珠乃是佛祖之物,尔等人类无法驾驭,快将它交出来!”

    “凭什麽?!”

    “冥顽不灵!”

    飞沙走石,神器血光,她紧紧护著怀中死婴,狼狈迎战,最终,借助梵天珠之力,重伤逃脱。

    ……

    心中的愤恨无以复加,百里叛,师父逝……她的一切都遭毁灭,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为何会承受这样的结果?!

    她抱著生下来就是具魂魄不全的尸身的孩儿,躲在荒芜寂静的山谷里没日没夜的哭喊,一遍遍的质问苍天“为什麽?!”

    不知过了多久,她视力模糊,声音沙哑,恍惚中梵天珠发出一阵乌黑的暗光,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诛神弃佛,入魔吧……入魔吧……”

    诛神弃佛,入魔吧……

    入魔吧……

    她蓦地惊醒,视线无焦距的盯著玄黑色的华丽床帐。

    这是哪里?

    她茫然四顾,看到身侧酣睡的百里……

    她心思恍惚,以为一切不过是场可怕的梦魇。

    “唔~”手腕传来灼热的痛,她低头看去,被她隐起的梵天珠渐渐显形,并散发著乌黑的流光。

    诛神弃佛,入魔吧……

    你怎能忘记?

    你不能忘啊,阿静……

    你忘了吗?

    阿静,记起来……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蓦地的响起。

    她悚然一惊,捂著口痛不可抑。

    “倾城?”百里被她痛哼惊醒,见她捂著心口、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忙张开双臂欲抱她进怀,“你怎──”

    她像是一道幻影,眨眼之间在眼前消失,又瞬间出现在窗前的榻上。

    她看著他,眼神迷茫,好似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般痛苦无措。

    百里心口也随之疼痛,他跳下床,顾不得穿衣,就去顾她。

    “别过来!”她痛苦的低吼,声音沙哑的让百里吓了一跳。

    她记起来了,她记起来了……

    她记起三百年前她还做了什麽。

    不止血洗蜀山,斩杀前来捉拿她的神兵天将,还……还为了聚魂,聚她那先天死胎的孩儿魂魄,生生要了二十四个幼儿命!

    指捻梵天珠,口喃金刚经,梵天之音,夺命摄魄。

    佛魔佛魔,一朝入佛,四大皆空;一朝入魔,佛魔罪重。

    师父,阿静、阿静终究负了您的期许……

    可,她的弥生啊,是那麽可爱,那麽懂事……

    还记得忘川河边,那一片如火荼蘼盛开彼岸,小小的他坐在那里,圆圆滚滚的身子,透明脆弱的一戳就破。

    她小心翼翼的拥他入怀,为他取名“弥生”,听他软软糯糯的唤自己“娘亲”……

    娘亲……

    娘亲……

    心,要碎掉一样的疼。

    他们不肯放过她,不肯放过她的弥生。

    地狱忘川,彼岸荼蘼,阎罗鬼差,生死之斗。

    她亲眼看见她的弥生被抛下忘川河。

    他只是一条稚弱的童魂,是她用心头之血哺育的小小生灵,他温和无害,天真无邪……他们,那些被人供奉的、号称慈悲为怀的神明怎能……那样残忍的将他抛下……忘川之水,恶鬼流殇,他们撕裂弥生小小的身体,抢食他的魄……

    她的弥生……她的弥生……

    “弥生……”

    她捂著脸,睁大双眼,那恐怖绝望的一幕在眼前浮现。

    干涩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泪水……

    百里吓坏了,他不知她为何突然唤起“弥生”的名字,并如此痛苦的瑟瑟发抖,像是孤独绝望的失去孩子的母兽。

    “倾城,”他慌忙上前,抱住她,慌乱的安慰“嘘,别哭,别哭……我都知道……”

    倾城突然生出利爪,一把将他推离。

    一双漆黑的大眼带著滔天恨意一眨不眨的瞪著他,沙哑厉的嗓音像是鬼吼“你知道什麽?”

    百里前再次负伤,他一怔,对啊,他知道什麽?

    倾城冷冷的笑,“你什麽都不知道。”

    口痛的像是了一把钝钝的匕首,一下一下在那伤口上来回。

    他本什麽都不知道!

    那日,她血洗地府,跳下忘川,忍受恶鬼抢食的痛苦,拼命救出弥生一缕残魂;她用梵天珠锁住弥生残魂,将他埋入荼蘼之下,用地府气滋养他的残魂……

    而她,则被从天而降的佛祖断了经脉,打入轮回,一生一生忘不掉前生的种种,经历世间最痛苦的痛苦,却世世长命,那种想死也死不掉的痛苦……是她该受的惩罚……他,又怎能知道。

    看著眼前风姿卓然的男人,她心中凄苦,当她与他们的孩子在绝望中挣扎之时,他坐在那高高的蜀山之巅、享受世人敬仰之时,可曾有一瞬间的想起?

    此刻,她的痛苦绝望和记忆的碎片像是咆哮的海浪涌进他的神识,他脸色苍白,无力抵抗,任由那些画面占据他的记忆,让他跟著绝望跟著痛苦跟著……

    “魔王──”房门被蓦地推开,一阵豔红的娇躯大喇喇的闯了进来。

    这位乃是魔内往日最为得宠的狐夫人,仗著恩宠前来声讨“勾引魔王”的倾城,却不想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两个男女。

    她一怔,随即,骇然大惊,指著百里“你、你不是魔王……”

    百里一震,脑中瞬间清明。

    倾城美眸一凛,单手若爪,拔地而起,那闯入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就被生生扭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百里看著倾城,难以置信。

    如此凶狠利落的手法,不留一丝余地的杀戮,这、这是他的倾城吗?

    似是感觉他的震惊,倾城回头看他一眼,冷冷的勾唇,然後单手吸过魔王黑袍,披上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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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房间内,一阵一阵甜腻的香气自香炉中冉冉升起。

    榻上,身著银白锦袍的男子将倾长的身量斜倚在靠背上,脸隐在影里,只看他用纤白柔软的手指撩拨丝丝缕缕的烟,带著慵懒和惬意。

    “你说,她会不会杀了他?”低沈舒缓的男声轻飘飘的在房内缭绕。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埋下头“属下不知。”

    “哼,哼哼……”低低的闷笑,极其愉悦,“她不会,但是……”顿了顿,带著幸灾乐祸“她会让他生不如死。”

    自称属下的男子噤声不语。

    半晌,锦袍男子缓缓端坐起身,让那张比女子还要豔丽上几分的脸暴露出来,“是时候了。”说著,袍袖一挥,“毁掉魔界之门。兴兵进攻北夷!”

    “是。”

    *****************

    望著那决然离去的身影,白里猛然醒悟,方才脑中的画面都是她前世亲身经历的种种。

    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感在心中滋生。

    让他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早已追上她,大手牢牢握紧她冰冷的小手。

    二话不说又将她拉回寝。

    “放开我!”倾城疾言厉色,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

    百里也不相让,甩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接著上。

    几次三番,倾城气得獠牙外翻,那模样要将百里吃下肚一般。

    百里看准时机一把将她背对自己抱住,一方面防她离去,一方面还要防著她一气之下真把自己吸成干尸。

    此时,百里浑身一丝不挂,倾城身著魔王黑袍也被蹭的怀大开,两人身体纠缠倒在床上,本是极为旖旎的画面,但此刻,两人却没有一个有往这方面想的心思。

    倾城狠狠的瞪著前方喘著气,百里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什麽。

    好一会儿,百里才迟疑的开口“你可是都想起来了?”

    倾城冷哼一声。

    百里皱眉,“我……我不记得了……”

    倾城冷笑,不记得?一句不记得就像抹杀他给她的伤害吗?

    百里似是知她所想,语气带著无奈和茫然“我并不是要狡辩什麽。倾城,我记忆里关於你的,只有三百年前几个模糊的画面,大体晓得我与你有过几次春风一度,可是……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师父只说你因寻我历尽三世孤苦,踏遍万水千山,为我换得情丝一,你……注定与我有一段未了情劫……”

    倾城圆睁的大眼,漆黑漆黑的。

    百里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见她的欲望,缓缓将她抱转过身,视线一触及那双干涩又深邃的黑眸,心,一下一下的痛,抚著她冰冷苍白的脸颊,“倾城……对……”

    “别对我说对不起!”倾城突然转过头,身体剧烈颤抖,“那不够。”

    百里心头一紧,“我……”

    倾城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两簇诡异的红色火焰自暗黑的眼底浮现“你可知,你欠了我什麽?”

    百里只觉的喉头干涩,心痛非常,说不出一句话。

    “你可知,弥生……是谁的孩子?”

    “弥……”

    倾城伸出一指压住他削薄的唇,妩媚的笑“不记得,不要紧。我不怪你。”

    百里疑惑的皱起眉。

    “带回弥生,”她抬首,轻啄他的唇角、眉梢,眼神却冰冷的让他胆颤,“……我就原谅你。”

    “可……”

    她咬住他的唇,声音低柔“你只要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嗯?”

    弥生已死,不管他与他们两人有何等渊源,只要已死就要步入轮回,这是天道。带回弥生,扰乱轮回,乃是逆天而为。作为得道仙君,他怎能答应?可是……他晓得,他若拒绝,倾城定然不会原谅他。

    倾城现在的举止太过奇怪,让他放不下心……

    电光火石之间,心思百转,最後,看著倾城没有情感的眼睛,他缓缓点头。

    倾城笑颜如花,“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百里刚想说魔界之门被封他无法离开,就听见“轰”然巨响,地动山摇。

    倾城翩然而起,带著梵天珠的左手虚空画圆,紫黑色的光芒绽放,百里只来得及拿过自己白袍,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吸入光圆之中。

    倾城收手,翩然落地,望著窗外风云色变,乌云滚滚的天幕,无声的笑:欠我的,我终要拿回来的。

    “颜儿!颜儿──”碧沁的的声音由远及近。

    倾城迅速整理好衣袍,迎出门,只见碧沁抱著一身血渍的桃夭,身前飞著她送出去的小纸鹤,直奔她的方向而来。

    倾城飞身过去,看向桃夭“怎麽了?”

    碧沁满头大汗,身上也有多处伤口,“魔界之门被毁,大量妖魔涌入人间,桃夭与我为阻止他们,受了伤……”说著,摇摇欲坠,倾城赶忙接过桃夭。

    此时,一大队重装魔魂死士也赶了过来,一见三人,为首的魔魂死士鄙夷的撇了撇嘴,然後对他们视而不见,绕过他们在寝门前跪下,“启禀魔王陛下,魔界之门被毁,妖魔涌入人间,我等是否需要前去阻止?”

    魔王麾下有四大魔魂鬼将,以上古凶兽命名,分别为饕餮、檮杌、穷奇、混沌。

    眼前这名,一身黑甲,面百红发的,正是四大鬼将之一的穷奇。

    穷奇厌物妖,落在他手上的物妖没有一个完整地活下来的,这是整个魔界都晓得事实。

    倾城看一眼脸色惨白的碧沁,冷笑,将桃夭轻放在草坪上,起身拍拍碧沁的脸蛋儿,说“总是这般胆小,岂不是任由别人欺负了去?”说著,慢慢踱到穷奇身前,让他的跪向正对自己。

    穷奇听不到魔王回话,又见她如此侮辱自己,大怒,猛地跳起来“贱妖,还不快滚!”本来他想借著这次大肆搜捕桃林众妖的机会好将魔界上下物妖赶尽杀绝,没想到,因为这陌生贱妖的几句话,竟然让魔王下令放妖!

    这可真是气煞他也。要不是她还受宠,他一定把她拖回去折磨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倾城对他的谩骂不但不气,反倒咯咯娇笑,那美豔倾城的模样让穷奇看了都由不得晃神。

    只见她雪白的藕臂抬起,软软的勾住穷奇壮的颈子,整个人儿挂在他身上,对著他的脸吐气如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不用叫了,你们的魔王陛下……死了。”

    前半句时,穷奇只觉云雾缭绕,手脚虚软,以至於听到後面两个字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麽……死了?”

    随即,恍然,大怒。

    挥起大掌扇向倾城,倾城竟然轻轻松松地单手握住,一双黑眸跃动著兴奋的火光。

    穷奇身後的魔魂死士和碧沁,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倾城像只猴儿一样跳上穷奇的身子,仰起头狠狠咬住他的颈子。

    他们都愣了。

    不过眨眼之间,穷奇硕大的身形就变成一具干煸的尸身,转瞬,化成原形。

    倾城轻巧的落地,巧笑嫣然,伸出粉色的豔红的小舌意犹未尽的舔去唇上的残血,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群吓呆了的魔魂死士。

    不知,谁手里的刀落了地,放出“!啷”一声响,然後,一群魔魂死士齐声尖叫,掉头就逃。

    倾城怎肯放过他们,像舞蹈一般翩然而起,又像幻影一般迅捷无比。

    不过片刻,一地干尸,化作原形。

    碧沁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愣愣地站在那里,瞪大一双好看的碧绿色的眼睛。

    倾城满足地舒口气,转身,望著他眯起眼,“你怕?”

    一股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在中纠缠,几个呼吸後,碧沁白著脸,缓缓摇头,语气颤抖但坚定“不。”

    倾城满意的笑,抬头看一眼暗红滚黑的天际,轻声道“魔界之门既毁,蜀山弟子一定会倾巢而出,神界也不会坐视不管,人界……”

    她未说完,碧沁已懂。

    人界,很快就会成为三方交战的战场,人类将面临灭顶之灾。

    这就是现实,弱强食。人类没有妖魔强壮也没有神仙神通广大,只能凭借血之躯在争夺中苟延残喘。

    这时,其他三名鬼将也纷纷带著自己的属下赶来,一看地上的尸骸就知大事不妙,纷纷亮出兵器要与倾城交战。

    倾城不慌不忙,拉著碧沁抱著桃夭轻轻一跃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干脆利落的问“生还是死,二选一。”

    青面獠牙的饕餮一看到穷奇的尸身马上愤怒地破口大骂“臭婊子,可是你杀了我家兄弟?!”

    说著,挥舞著大斧飞身上来。

    倾城单手抱著桃夭,左手虚空画圆,金光万丈,锺声“咚咚”。

    在场之魔,除了倾城三人具是感觉口剧痛,眼前昏花。

    那饕餮更是顿觉万剑穿身,痛不欲生。

    碧沁捂唇惊叹,梵天魔音!

    不过眨眼工夫,可在众魔心中,却觉过了万年。

    等锺声消散,金芒退去,一阵风过,饕餮就像一座沙雕,渐渐风化。

    剩下的檮杌和混沌惊惧地一声也发不出。

    好半晌,哆哆嗦嗦的跪下,颤抖著高呼“魔王陛下──”

    暗红的天幕下,倾城一身黑袍,长发飞扬,俯视魔界,缓缓轻笑:你看,佛祖,我说到,就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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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感觉自己不停的下坠下坠,呼呼地风声震动耳膜,头晕眼花。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的趋势骤停。

    白茫茫地雾气将他托住,然後,他听到一个苍老沙哑的嗓音飘飘渺渺地在背後响起“走过黄泉路,闻过荼蘼香,踏上奈何桥,喝碗孟婆汤。忘川水幽幽,三生石莫望。聚散离合,爱恨嗔痴,酸甜苦辣口中咽,前世今生风中散,一切皆虚幻……这次,你可要喝上一碗?”

    迷雾渐渐散去,视野清明。

    足下乃是一座青苔斑驳的小小石桥,石桥之下是时缓时急的浑浊流水。

    他幡然醒悟,忘川河,奈何桥……这是地府!

    “不……”一声清浅的女声,带著疲惫的沙哑,像是一声叹息,钻进了他的心里。

    他恍然看去,奈何桥那头的一座土台旁,头发花白、佝偻背脊的老妇人双手捧著一碗黄色的浓汤。而她对面,则是一位白衣白发的瘦小女子。从发色上看,那女子已然暮年,但听声音又是极年轻的。

    女子侧对著他,流泻而下的雪色长发遮住了她的容貌,地狱之风轻轻拂动,隐约间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他突然有一种冲上前撩开那发的冲动,抬腿,却发现双脚像粘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瞪大双眼去看。 “唉……”端著汤碗的老夫人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忘记一些,总是好的。”

    他看见女子缓缓转身,背对他,望向前方,“不尽忘,不如不忘。”说著,迈出一步。

    别走……他说,却恍然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响。

    那女子却是停下了,为转身,只道“他……可好?”

    老夫人放下汤碗,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点点头,“有荼蘼看护,已然好了多半。”

    女子松口气,声音轻快了些,“那就好,那就好……”说著,一步一蹒跚地渐行渐远。

    百里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她离去,留给他莫名的心痛与寂寞。

    眼前浮光虚幻,隐隐约约,一抹白色的身影自眼前快速掠过。

    他伸手去握,一把虚无的烟,缓缓消散。

    “你还怨吗?”舒缓浑厚的男声如此问。

    “怨。”清浅的女声如此回答,平静而淡然。

    “那,还恨吗?”男声浮起些许无奈。

    “恨。”女声依旧淡淡的清浅。

    那声叹息,“爱呢?”

    女声静默,片刻,缓缓道“爱……”

    “此生轮回,要比前生苦的多,值得吗?”

    “值得。”

    “佛祖不过要你明白,要你得悟,为何如此执著?痴痴不肯放下?”

    “怨太怨,恨太恨,爱太爱,苦太苦……深入三魂七魄,抹不去,忘不掉……不如执著。”

    “唉……去吧……”

    百里茫然四顾,不知身在何处,那频繁缭绕的女声莫名地牵动他的心神,他像拨开眼前一切,却发现一切皆是幻影,一碰就破,白茫茫一片。

    身子终於可以动了,他慌忙前行,脚下坑坑洼洼,他走的跌得撞撞。

    突然,眼前光芒一闪,他忙遮住眼睛,片刻,放下。

    一大片红色的荼蘼盛开正豔。

    一个年约三四岁的孩童穿著鲜红的娃娃兜儿,坐在那花海之中,致玲珑的五官、圆滚粉嫩的小身子好不可爱。

    “弥生──”

    他惊喜的呼唤。

    却又另一个女声与他异口同声。

    他心头一震,慌忙回头,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回头,弥生已被一身材纤瘦的女子抱在怀里。

    “弥生……”女子哽咽著呼唤,清浅的女声首度染上情绪的起伏。

    弥生咯咯地笑,唤“娘亲,你回来了?”

    女子又哭又笑,抱著弥生像是抱著世间珍宝,“嗯,娘亲回来了。”

    “那,可找到爹爹?”弥生天真的眨著大眼,望著女子。

    女子静默,百里口钝痛。

    片刻,弥生可爱的小脸染上失望,片刻又无邪的笑,“不碍事的,娘亲回来就好,弥生最想娘亲了!”

    女子狼狈的点头,抱著弥生小声饮泣。

    百里心酸莫名,想上前将她们拥住。

    “该上路了……”一白一黑两道虚幻的人影在女子身後出现。

    弥生抱紧女子,“母亲又要走了吗?”

    女子未语,双手也不肯放开弥生。

    “哗哗”两道铁链自背後袭来,直穿过女子琵琶骨。

    “母亲!”弥生大惊。

    女子身形一震,只轻声笑,抚著弥生小脸,道“不疼,”说著缓缓将弥生放下,“等娘亲回来……”话音未落,女子已向木偶一般被提拉起来。

    “母亲!”弥生哭喊,伸长了手臂去抓女子袍脚。

    却只能看见女子被黑白两条人影托著渐行渐远。

    他已心痛的无以复加,跪倒在地。

    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来,砸在面前的一颗荼蘼上。

    “相聚,分离,相聚,分离,相聚,分离……”一双小小的赤足在一旁站定。

    百里痛苦地抬头,看到弥生泪痕斑驳的小脸,“我与母亲,整整三世,都是如此,片刻的相聚,然後长长的分离。母亲在人间种种我都晓得。生不能,死不得,不老,不病,却痛不欲生。所有人世的苦难都加注在她身上。佛祖说,是要渡她,可我看见的,却是惩罚。”

    “弥、弥生……”百里迟疑的伸出手,他不确定眼前的弥生是真实的,还是幻影。

    “爹爹……”弥生却先一步握住他的手,神色凄楚。

    爹爹?

    百里惊颤,他真的是……

    “爹爹,当日在清灵殿上我就被那上智伤去一魂三魄,天生就是个魂魄不全的死胎……”

    百里心头巨震,心头茫然的惊恐,当日?哪个当日?

    “是母亲用心头血和二十四只童魂将我补足,却因此被梵天珠引诱堕入魔道。就连我被误断为天煞魔星也是梵天珠的手段。爹爹,你要救母亲,万不可再重蹈覆辙啊!”

    “我……”

    “我晓得您因天劫忘却前生种种,可,您现在也是爱著母亲的不是吗?不要管以前,只管现在,救她,救她啊……”

    一阵白色旋风席卷而来,换面瞬间扭曲,他慌忙去抓弥生

    “弥生──”

    94

    发文时间: 12/4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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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

    “仙君?!”

    百里一睁眼,就看见无忧和阎修两张超级大脸,他慌忙坐起来,环顾四周。

    无忧、阎修被他吓了一跳,齐齐後退好几大步。

    云雾缭绕,似海生波;悬崖峭壁,剑指青天;古松苍翠,石阶蜿蜒……这里,是蜀山……

    心被困惑纠缠,他喃喃自问“怎麽会在蜀山?”

    无忧、阎修奇怪的对视一眼,无忧凑上前“对啊,师兄怎麽躺在这儿?你不是还在魔界吗?”

    说著,与阎修一起将他扶起。

    浑身酸痛不已,百里皱眉深思,片刻,顿悟:是倾城!她本不是真要他去带回弥生,她是要将他送出魔界,送回蜀山!可是……为什麽?

    “不好了不好了──”女子刺耳的尖叫在头顶响起。

    三人齐齐抬头,只见一只有著女子面庞,巨鹰身体的怪鸟一边在蜀山上方回旋飞翔一边高声尖叫“不好了不好了──”

    “是鹏姑!”无忧大喜,跳起来跟那只怪鸟挥手“鹏姑鹏姑!在这里在这里!”

    那只叫“鹏姑”的怪鸟却理都没理他,女子一样的面容皱成一团,表情惊恐,用更加尖锐嘹亮的声音喊“不好了不好了,人界大战,妖魔作乱了──”

    百里魅眸一凛,“快回清灵峰!”说著,飞跃起身,跳上“鹏姑”鸟背。

    那漂亮潇洒的身法羡慕的无忧和阎修齐齐愣了神。

    那鹏姑不惊不恼,继续尖叫著,带著百里直奔群峰之中那最高最险的山峰而去。

    “唉──”回过神,无忧顿足,“也载我一起嘛!”

    阎修无奈地垮下肩,他也想乘鹏姑而去……回头看一眼没完没了的青白色石阶,“唉!”任命的低下头,安慰地拍拍无忧肩膀“接著爬吧……”

    ************呃,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大金历一七一一年八月八日,戈硕大帝薨,太子晋王耶律澶即位。

    三日後,新帝下诏召回驻军中原的端王耶律淳,端王抗旨不尊,并兴兵攻打大金军事重地北夷,大金内战全面爆发。

    同日,中原西南边关、东南边关同时遭到妖魔侵扰,百姓背井离乡,处处生灵涂炭。

    同日,蜀山清灵长老下令,蜀山弟子悉数下山,斩妖除魔,维护人间安宁……

    碧沁轻声读著手中自人间送来的信,偶尔抬眼去看躺在王座上的倾城。

    侧躺,赤足,曲线玲珑起伏。长发松松的在脑後绾髻,身上只著一件黑底绣红纹锦袍,领口稍稍下滑,隐约可见一抹嫩白酥。五官致,粉黛未施;美眸微敛,长睫落影;红唇轻启,两颗雪白獠牙露出尖锐小角……此番模样,端的是魅惑无比,豔丽逼人。

    碧沁感觉自己心跳失速,口干舌燥。倾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没了?”

    倾城慵懒软绵的嗓音响起,碧沁微怔,随即恍然,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中念完了信,双眼直勾勾地瞪著倾城发呆,“没、没了……”

    倾城掩唇,娇媚地打个呵欠,漆黑的双眼蒙上一层朦胧的水光,“桃夭他们……怎麽样了?”说著,缓缓坐起身,鬓上落下一缕发,带著慵懒的弧度,蜿蜒出无限风情。

    碧沁刚忙低下头,“桃夭正在训练众物妖。混沌率魔魂死士紧守魔界之门,不让任何妖魔出去,亦不让任何生灵进来。檮杌正在率军铸造抵御蜀山弟子的兵器,已完成一批。”在魔界,向来胜者为王、强者为尊。现在倾城不但吸收了原魔王、穷奇、饕餮的法力,还有梵天珠相助,这魔界最强当之无愧,自然得到魔界上下的尊崇。

    点点头,倾城赤足落地,一步一步摇曳生姿,缓缓行至碧沁身旁,柔若无骨的靠在他身上,“今日总是犯困……”

    碧沁刚忙将她抱住,俊脸火红,呼吸急促,“可、可是没睡好?”

    摇摇头,舔舔唇“可能是……饿了。”说著,抬手勾住碧沁颈子,踮起脚,仰起头,耸动小鼻子,在碧沁颈窝磨蹭。

    碧沁骨头一酥,下身勃起。

    “碧沁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可惜……”说著,叹口气,轻轻在他颈上咬一口,“不能吃……”

    碧沁差一点就倒下去,心中呐喊:吃吧吃吧,快吃我吧……随即发觉自己的心思,全身爆红。

    倾城心不在焉,未发觉碧沁异样,退出他的怀抱,轻飘飘地飘出门外“我去觅食,有事你处理……”

    那纤影消失的瞬间,碧沁瘫坐在地,分身涨的发疼,心跳的像是擂鼓……望著她离去的方向,眼神炽热又……失落……

    她想要百里。

    只想要百里。

    魔王寝殿玉床之上,她发髻散乱,玉体横陈。黑袍滑落肩头,露出半边椒,下身对襟处,一条玉白纤腿暴露出来。

    对血和的渴望,让她口干舌燥,身体空虚。她像蛇一样在被褥中扭动身体,汲取上面百里残留的气息。

    一日之前,百里与她就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那时,百里尚未被她送出魔界,她还在被情和恨所困扰……

    “啊~”黑色的丝缎被面摩擦身体,带来轻微琐碎的快感,她呻吟喘息,双眸迷离。

    现在,她已明确自己想要,百里也不在身边了……为什麽,她还是如此渴望?

    渴望他灵活的唇舌,渴望他钢铁般的臂膀,渴望他巨大火热的男,渴望他快速有力的抽……

    “百里……”她拱起身,獠牙在唇缝间闪烁莹白如玉的光泽。

    手腕上,梵天珠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温热从血脉传递至心窝。

    恍惚中,她看见百里一身白袍盘腿坐在里侧的床上。

    他闭著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覆在眼下,表情恬淡而平静。

    她以为是幻觉,心头酸酸的疼。

    想伸手去触,又怕他会消失不见,但又渴望与他接触,几次三番,终於耐不住,小心翼翼的将指尖触上他的膝盖。

    坚硬、温热,这是真实的触感!

    她蓦地定住。百里也同时睁眼,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眼中也带著难以置信的光亮。

    不可能!

    梵天珠的时空之术从未失败过,他现在应该在蜀山才对!

    百里与她对视著,抿紧唇,片刻,缓缓闭上眼。

    她诧异,支起身,凑上前,在他耳边低唤“百里?”

    他静默不动,呼出的气息绵长而炽热,落在她赤裸的肩头,让她战栗。

    本就汹涌的欲望,轻易被撩拨。

    她放弃一切思考和疑惑,直线思维让她只想一门心思的解决自己的空虚。

    她的唇,急切的吮住他的。迷离的美眸睇著他,他仍就闭著眼,表情未变,不动如松。

    她恼他木头一样的反应,但又觉得十分有趣。

    她叼住他下唇,拉起来,獠牙刺破他唇肤,渗出血珠,她吸进嘴里“好甜……”

    她想起许久之前,她也爱这样耍弄他,总是在他打坐时扰他,不给他安生。

    这像是梦,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梦。

    不知是思念还是悲伤,眼泪顺著眼角滑下。

    她用带著泪水的脸颊磨蹭他的脸,让她的泪水湿了他的颊,然後一一舔去。泪水,又酸又涩,还微微带著苦。

    他依旧那副模样,像座雕像。

    “百里……”她轻唤,终於相信,这不过是个太过真实的梦,否则,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若这般对他,他绝不会漠视到现在。

    也罢,梦总比没得梦好。

    她舔吮他的耳朵,小手缓缓解开他的衣带,手心触上他前健壮火热的肌,酥麻著颤抖。

    一路下滑,是他壁垒分明的腹部,她喜欢他的身体,完美而强壮。

    拉开裤带,漆黑的草丛中硕大的分身已然勃起,直挺挺的指向上方。

    她轻笑著退去自己的衣袍,分腿跨上他的腿,手抚著那巨物,缓缓坐下……

    感觉那圆润硕大的伞端撑开口,困难的挤进花道,撑开褶皱,深入。

    被充盈的快感让她仰起身,咬唇嘤咛“嗯~”

    她看见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笑,恶作剧地停下,让那巨物进入一半,然後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他,小舌撬开他的牙关,深入他的口腔,缠住那条湿滑温软的长舌,挑逗撩拨。

    同时上下移动娇臀,让巨物在体内浅近浅出,浅淡细碎的快感简直是一种折磨!

    她气恼的发现他双眼依旧紧闭,与她交缠的舌软趴趴的也不主动,放在膝上的双手依旧维持那个动作……

    带著三分气恼气氛认输,她一屁股坐下去。

    “啊!”铁杵一样的物什一进到底,向被贯穿了一样又痛又刺激。

    片刻也不肯浪费,她开始疯狂的摇摆,小手抓住他的大手逼迫他与她十指相扣。

    在高潮来临的前一刻,猛地埋首在他颈窝,尖锐的獠牙刺破皮肤,深入血……

    蓦地睁眼,视野片刻的模糊後,渐渐清明。

    金黑的床帐帷幔,同色的被褥软枕。

    “魔……”这是在魔王寝,心还在悸动,身上汗湿。

    她环视四周,空荡荡的殿里只有自己,然後低头看一眼自己赤裸的身体,自嘲的笑“终究是个梦……”

    这时,“咕噜噜”一阵闷响,视线落在瘪下去的小肚子上:看来这次,是真饿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吸食其他生灵的。

    她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只要咬上那麽一下,就绝对不把对方吸干不罢休,要是百里在……赶紧使劲摇摇头,气恼,怎麽又想他了?!

    跳下床,勾起黑袍穿上身。

    此时,她发觉门外有人,於是在对方开口之前,问“何事?”

    碧沁清朗的声音响起,“人界端王来访。”

    95

    发文时间: 12/5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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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强大可以给人面对过去的勇气,无论好坏。

    如今,再看到这张比女子还要豔丽的脸,她不再恐惧,不再屈辱,不再痛苦,甚至已不再生起任何情绪。

    事实上,与她三世累加的记忆相比,这一生的苦难,渺小的微不足道。

    “殿下总能给我惊喜。”他站在台阶之下,仰望著她,豔丽的五官呈现出温煦好看的笑容。

    魔正殿除了九十九级台阶上属於魔王的宝座外,无任何可以落座的摆设,以此来昭显魔界之王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从未改变。作为接受过人类教育的倾城来说,让相当於外国帝君的来客以低自己一等的方式站立说话,实在有些失礼。但是,她慵懒的眯起眼,靠上王座柔软的靠背,失礼就失礼吧,她没闲工夫以身作则教化魔族三纲五常。

    “李公公也很让我意外。”她漫不经心的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在称谓上有些“守旧”,於是没怎麽有诚意的补充“抱歉,应该是──端王殿下。”

    闻言,耶律淳笑得温柔含蓄,眼中却闪烁著痴狂的光,并一步步脚踩台阶,步履优雅缓慢的拾级而上,“无妨。在我心里,公主依旧是我的公主殿下,我也依旧是公主的奴才──李得宠。”

    倾城看著他绣龙锦靴步步紧逼。神色不变,红唇轻勾,露出两颗森白尖锐的獠牙,哼笑“忠心?”

    他来到王座前,单膝跪地,仰头,以虔诚的目光仰望她,并深情温柔地握住她搭在膝盖上的手,“是啊,忠心。”

    一直站在旁隐忍不发的碧沁见状,气得一双眉毛都跳了起来,握紧拳头恨不能要扑上来将耶律淳抽筋扒皮。

    倾城只淡淡的扫他一眼,碧沁一怔,狠狠转身,出了大殿。

    耶律淳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两人短暂的交流,闭上眼,将脸贴在倾城手心,声音飘渺的低语“……你看,殿下讨厌大燕,我便将大燕毁掉;殿下憎恶颜峥,我便让颜峥再不能伤害到你;现在……殿下讨厌的,是百里吧?那……”

    “你怎知百里?”倾城抽回手,态度依旧漫不经心。

    耶律淳望著她致完美又带著几分妖邪的面容,渐渐开始呼吸急促,小腹灼热,双眸跃动欲望的焰火,声音带著压抑的情动“只要,有关殿下,我都知道。”

    “这样说来,巫山那次,是你派人设下的陷阱?”倾城低头,漆黑没有瞳孔的双眼盯著他。

    耶律淳眸光痴迷,点头“若不那样做,殿下怎能得到今日的成就?”顿了顿,“魔界向来以实力定强弱,以胜败定高低。比人类之间尔虞我诈、步步为营要直接、容易的多,不是吗?”

    倾城挑眉,赞同的点头。确实,在魔界,不知省下多少工夫。

    细白的手指勾起他致的下巴,嘴角带著挑逗意味十足的弧度“那你要我怎麽……报答你?”说著,低头,在他耳边呵气。

    耶律淳呼吸一窒,一把握住她挑著自己下巴的小手,声音沙哑“我要的不是与你一晌贪欢……”盯著倾城目光灼灼“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倾城微微蹩起眉,仔细将他的神情打量一番,眯起眼,“你到底是谁?”

    耶律淳压抑的深呼吸,然後握著倾城小手凑到自己唇上落下虔诚一吻“一个心里只有你的……人。”

    静默。

    许久,倾城靠回王座里,目视前方,举止慵懒“你的目的。”

    耶律淳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头埋在她双膝之间,贪恋地嗅著她的气息“殿下命混沌严守魔界之门,不放走任何一只妖魔,亦不让涌入人间的妖魔回到魔界……无非是想让那些擅离魔界的妖魔作为箭靶和先锋,牵制蜀山弟子注意力的同时消灭一部分蜀山力量。而殿下则利用这段时间夹紧锻造兵器,训练魔魂死士应对蜀山弟子的实力,待到八月十五极夜,利用天地正气最弱邪气最强的时刻,率魔君全面攻打蜀山,争取将蜀山夷为平地……可是如此?”

    倾城表情未变,懒懒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耶律淳笑“可是,殿下是否想过,蜀山仙界遭难,神界岂会袖手旁观?”

    倾城冷笑,她的目的就是要引起神界注意,最好多派些天兵天将下来,最好连上智也来,最最好佛界也惊动……要玩儿咱就玩儿大的!最大的!

    耶律淳见她不语,以为她在思考自己的话,便继续道“到时候蜀山仙界联合神界之力,即便有两个魔界也难以抵挡!”

    倾城俯视他,端详著,这张脸上再没有中的脂粉与柔,虽然依旧美豔不可方物,却带著一股子男的坚毅和霸气,“那……依你之见?”

    耶律淳缓缓勾唇,笑得森又残虐“人类虽然弱小,但若身处绝地,其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何意?”

    “我已率先掀起大金内战,现在战火已蔓延整个北夷,相信不久之後遍及整个大金……到时候,战火硝烟,民不聊生,而蜀山弟子管得了妖魔却管不得人界内战……你知道,人类向来狭隘的。当他们供奉和信任的神明不再给他们以庇护,你猜他们会做出什麽?”他闷声低笑,眼神带著嗜杀之气,“传说,修罗界中有鬼名‘战’,生於战火之时,法力无边,生残忍七情不通,嗜杀嗜虐,不惧神佛……”

    倾城缓缓闭起眼,“战鬼好恶,以人之怨气为食,食之愈多法力愈强。不断是非,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直至穷尽……”说著,她缓缓抚左腕上的梵天珠,耶律淳的法子,是以人饲鬼的法子,极其险恶残忍。

    耶律淳听著她清浅似呢喃的声音,望著她闭目休憩的倾城之颜,双眼中的恶毒渐渐被疯狂痴迷所取代,他缓缓站起身,喘著气,将唇贴上她嫣红的唇瓣。

    倾城蓦地睁眼,声音慵懒冰冷“我的欲望……可不只……那麽简单。”

    耶律淳一怔,瞬间清醒过来,长长吐出口气,神色瞬间不自然,站直身子,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殿下的决定……”

    倾城嘲讽地微笑,对他摆摆手,对门外道“带端王下去休息,咱们明日再论。”

    说完,起身,轻巧无声地出了大殿。

    耶律淳盯著空荡荡的王座,懊恼地攥紧了拳头。

    “哼。”倾城回到寝,对著镜中的自己冷笑,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连亲热都胆战心惊──口是心非!

    “哗啦──”狠狠拂下铜镜,双眸燃著愤怒的火焰,转瞬又升起迷蒙水光。

    普天之下,难道只有百里才会那般对她吗?才会……

    不!

    谎言,全是谎言!

    咬住唇,不肯让眼泪滑下“颜倾城,你已经不是阿静,忘了那些,忘了那些!统统忘掉!”她抱住头,不肯让那些美好的记忆动摇她的恨意,这一次,就算是孤独,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她也在不被迷惑,再不会手软!

    手腕上,梵天珠发出暖暖的白光,像是在安抚她的愤怒。

    倾城低头,注视著它,指尖抚过它每一颗圆润的珠子,“三百年前,你救了我,三百年後,守著我的依旧是你。”说著,微笑,“这天地间,最善变的就是人心。说变就变,你抓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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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大金端王耶律淳发动内战,并妄想在我蜀山斩妖除魔无暇顾及之时豢养战鬼。现在,修罗之门已开,你速速带弟子前去阻止。”

    “可……弟子半妖之身……”

    “百里,你需记得,修道凭的是心,而非身。”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百里,若有一日须要你抉择,记住,随著自己的心意,莫要强求。”

    “师父……”

    “好了,你速速下山,若遇困难来信即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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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带著花香吹进房间,撩动窗前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窗前雪白的纱幔轻轻舞动,带出如梦似幻的美感。

    她起身,看到勾住纱幔的铜勾上缀著的粉色流苏,然後调转视线,环视一周。

    古朴简约的木制家具,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摆设。

    她下了床,赤足落地,糙的木制地板温温的。

    手指抚过屏风上雕刻的花纹,熟悉的纹理是刻在心尖上的记忆。

    这是梦吧。

    最近,她经常做有关以前的梦。睡得并不安稳,醒著时总是困盹。

    这里,是她的家,三百年前、与百里的家。

    後来几世,她都去太行山下看过,那座百里亲手建造的小院落早已荒芜破败,一片断壁残垣。

    不像在这梦里……一尘不染,犹如当初。

    绕过屏风,外室只简单摆了一张饭桌,桌上放著茶壶和两只茶碗。

    她走上前,拿起一只边口扭曲的小茶碗,轻笑。她记得,这是她亲手烧制的,这两只还算是像模像样,在这之前的无数只试验品那才叫做惨不忍睹。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一阵水声。

    她长睫一颤,这声音,很像百里在冲澡。

    他每天去山上练功,回来後一身都是汗。他会直接从井里打水上来浇到身上,然後再脱下湿透的衣裤丢进一旁的木盆中。

    想著,拉开房门。

    她最喜欢看水珠滑下他身体的画面,感狂野的让她“兽血沸腾”。

    “吱呀──”

    房门被打开,屋外的阳光倾泻进来,同时,院内的男人闻声回头。

    “……”

    “……”

    两人同时愣住。

    百、百里?!

    这梦如此真实,真实到他每个表情都如此逼真,每个动作都这般气势……汹汹?!

    “你……”

    “你是谁?!”

    他大步紧逼,眼神犀利冰冷。

    她被他吓坏了,无措的後退,大眼盯住他颜峻的表情,双手抵在他健壮宽厚的膛上。

    虽然,知道这只是梦,可是,只要百里这般有气势的对她说话,她就不知如何回答。

    “嗯~”後腰撞上桌角,好疼~

    等等,梦、梦的话会疼吗?

    “上次就是你。你是谁?你怎麽能进来?”百里无视她皱起的小脸,紧紧逼问。

    “我……”

    “你怎麽会有梵天珠?而且能够在幻境中来去自如?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

    “回答我!”

    “唔!”

    他蓦地抓住她手腕,反剪到身後,俊脸带著怒气和压抑的焦急压下来。

    这、这个百里……好像脾气不太好……

    她大脑一遍空白,只知道慌乱的喘息。

    他盯著她,眼神越来越吓人,“你是魔?”说著,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露出两颗獠牙,“还是血魔!”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当猫狗来检阅。她生气了,挣扎“喂!你先放开我!”很疼。

    “你先回答我。”他一步不让,语气不容商榷。

    倾城用力挣扎,无果,带著几分恼怒“那你又是谁?”

    他一怔,眨眨眼,表情困惑的很可爱,“唔……好像……叫百里……”

    什麽叫好像?!她瞪大双眼。

    难道在她心目中希望百里是这副白目又野蛮的模样?竟然做梦都把他“塑造”的这般不正常。

    他盯著她瞪得滚圆的大眼,若无其事地解释“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倾城无语。

    “现在轮到你了。回答!”他又凶巴巴的竖起眉毛,但依旧好看的让人发指。

    倾城一缩脖子,咕哝“这梦真奇怪。”

    “这不是梦!”他鄙夷地俯视她,“这里是梵天幻境。”

    “梵天幻境?”那是什麽?

    他懒得跟她解释,只是一味的要自己的答案“你是谁?你怎麽进来的?你知道怎麽出去吗?”

    他神色焦急,让他看起来有些小男孩一样的脆弱。

    倾城脑子里迷迷糊糊,道“我叫倾城,不知道是怎麽进来的,也不知道怎麽出去。”顿了顿,“你说,你叫百里?”

    听到她的回答,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失望的垮下肩,松开她,颓丧地转身。

    这副模样让倾城看的咂舌不已。真是难得,百里竟然有如此人化的情绪!

    “你真的是百里马?蜀山那个?”

    闻言,他神一震,猛地转身,双眼晶亮。“你认得我?”

    “哇~”不用这麽激动吧?撞得头好痛,他的膛还是像石头!

    揉著头,“应该……认得。”

    “什麽叫应该?”他不满地皱起眉。

    倾城越看越觉得怪异,“如果你是我认得的那个的话……”

    “天上地下,只有蜀山百里一人,哪还有‘这个’‘那个’的?认得就是认得,不认得就是不认得!”他没好气地低吼。

    倾城嘴角一抽,脑子里似是理出了一些头绪,又像是没有,“你在找出去的法子,你被困在这里了吗?”

    闻言,他更是焦躁地来回踱步“对对对!我被困在这里!三百年了!整整三百年!不知道静儿怎麽样?不知道师父他们怎麽样?被困在这里,每天每天重复相同的生活,我快疯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最後,他失控地大吼。

    倾城震惊的无法言喻。

    他、他是百里,是百里……被困在这里三百年……

    稍微有些头绪的大脑又开始混乱。

    这……

    他突然握住她肩膀“你能进来,上次我打坐时你就进来了……我们还……”他俊脸微赧,“不、这不是重点!後来你又出去了……你知道你是怎麽出去的吗?”

    望著他满是期望的双眸,倾城慌乱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用力推开他,冲出门去,她要离开,她要离开……

    这是梦,这一定都是梦!

    “啊──”

    惊醒,心跳如擂鼓。

    空荡华丽的魔王寝,清冷,寂静。

    她喘息著,等自己静下来。然後抬起手腕,看到梵天珠渐渐消散的白色光芒。

    抬起另一只手擦拭脸上冒出来的汗,却蓦地一愣,盯著手腕上红肿的手印……

    蓦地清醒,“这不是梦!”

    心“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口。

    疑惑,惊恐,无助席卷而来……

    到底……是怎麽了?

    “魔王……“碧沁突然推门进来,神色焦急,满头大汗。

    她茫然的抬头看他。

    他冲过来,将她抱住“怎麽了?我听到你尖叫。是做恶梦了吗?”

    清冷的竹香沁人心脾,沈淀下混乱的思绪,她渐渐平静。

    拉下袖子,掩住红肿的手腕。

    疲累地闭上眼,将脸埋进碧沁怀中,“嗯……做恶梦了……”

    碧沁笨拙的,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只是梦而已。”

    真的只是梦吗?她咬紧唇,如果不是怎麽办?如果百里真的被困在那梵天幻境中怎麽办?如果她一开始就错了怎麽办?如果……她爱上……百里,现实中的百里了……怎麽办?

    “你哭了吗?“碧沁感到前凉凉的湿衣,他担心的问。

    她将脸用力往他怀中挤,摇头,闷闷道“没有!”

    碧沁有些想笑,倾城这模样真是可爱的像个小孩子,可是,他不敢,用力忍住,道“睡吧,明天要去人界,今夜要好好休息才行。“说著,抱著倾城在床上躺下。

    他不说走,倾城也不提。

    她需要人陪伴,他需要时间享受与她独处。

    两人相拥著,沈默。

    许久,倾城幽幽开口,“魔王跟你是什麽关系?”

    碧沁一怔,碧绿色的眼睛望著床顶,眼神复杂,“我的母亲,曾是前任魔王的宠姬……”

    倾城自口抬起头,“魔王是你父亲?”

    碧沁点头。

    “那……你会不会很恨我?”

    闻言,碧沁笑得凄凉,“怎麽会?!要不是你,桃林和我都要遭难……更何况……”

    碧沁曾说过,整个桃林都是魔王的後……

    倾城意会,不再问。

    片刻,“你……你会不会觉得我……”

    倾城将侧脸贴在他口,视线望向殿内嵌在墙上的夜明珠,“我本名颜倾城,是原大燕锦华帝的亲侄女……”

    倾城祸国的传言就算在魔界也是耳熟能详。

    碧沁抿紧唇,双臂紧紧将她抱住,鼓起勇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颤抖强装镇定“睡吧……”

    倾城失笑,“如此小心翼翼,你是怕我把你吸回原形吗?”

    碧沁脸红如滴血,慌忙摇头摆手“不、不是的……”他只是觉得他配不上她。只要她愿意,为她死他也是甘愿的!

    看他手足无措的可怜样儿,哪还有初见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倾城忍不住大笑,“开玩笑的!”说著使劲捏了捏他好看的鼻子,听到他闷闷的呼痛声,幸灾乐祸的大笑。

    碧沁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的闭上眼睛装睡。

    倾城淘气地扒拉开他的眼皮,“生气了?”

    “没有!”碧沁没好气的回答。

    倾城笑,“还说没有,嘴上都能挂酒坛了!一个大男人家动不动撅嘴使小子,怪不得没有姑娘喜欢!”

    碧沁气恼,睁开眼睛急吼“我哪有?!”

    “看看看!生气了吧?!还说没有?!口是心非!”倾城恶劣地耍弄人家。

    碧沁气得呼哧呼哧喘气,“你、你……”

    “我怎样?“倾城梗其脖子挑衅,笑容灿烂的让碧沁咬牙切齿。

    “我、我……”碧沁俊脸通红,“我”了半天,“唉”一声狠叹,扭头不理她。

    倾城爱死了他这副好欺负的模样,但也知道不可“欺人太甚”的道理,於是抱紧了碧沁膛,一边忍著笑道“喂,以後不许再叫我魔王。”

    碧沁不语。

    倾城知道他听进去了,於是,伸长脖子,在他滑嫩的俊脸上亲了一口,“其实,你很男人的!”特别是,救同伴的时候!

    话落,闭眼就睡。

    任被亲傻了的碧沁睁著眼睛,醒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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