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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都市情侠风云录

正文 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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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心永属君

    "那一下打得你还疼吗?"宝贝儿在我开车驶上公路后,斜过身子抚着我的脸。

    "一记耳光换了个仙女,别说一下,多来几下我也愿意呀!"我心情大好,顺势吻了一下她的小手。

    "讨厌啦,脸皮厚得不得了,"她微笑着轻拧我的脸,"知道我最后为什么又改变主意跟了你吗?"

    我瞟了一眼因钮扣全失,只能不伦不类放在她膝上的外套,心中暗暗好笑,"为什么呀?"

    "我想了一晚,难受得揪心,一会儿对你是又气又恨,一会儿又想起你对我的好儿来,一会儿想,艳姐和秦慧做得到的事我为什么又做不到?一会儿又想想我这么好的条件,凭什么便宜了那没良心的男人?总之心乱得不行。"说着她伸手抓住我的发辫向后拉扯,"今天一天也是心乱如麻,什么事儿都没干成,都是因为你这小坏蛋。"

    "哎呀、哎呀、好痛,放手,放手,我在开车啦。"我急忙求饶,心里却得意万分,能让她叫"小坏蛋"的男人估计除了她的前男友外我是第一个吧?而让事事有条不紊的她有心乱如麻感觉的,更是舍我其谁。

    "哼,就会耍赖,还会骗人,"她会说话的美丽大眼赏了我一个卫生球,接着往下说,"下了班我知道你没走,故意躲着你不出去,就是实在不知道见到你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我转头一看,宝贝儿居然满脸通红,"害得人家整个下午连…连洗手间都上不了,难受死了!"怪不得刚才在公司时她一穿上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快步出门,回想起她憋得俏脸通红的狼狈样子,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么做的下场自然是乐极生悲,惨遭美人玉手蹂躏了。

    "那后来呢?"我稳住差点儿失控的车子,继续追问。

    "后来还不是被你骗出来了?你说要辞职,我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如释重负,反是一下涌起失去至亲之人的恐惧,"她将双臂紧紧抱在胸前,身体瑟瑟发抖,"就像…就像那时一样……"

    我明白她指的是五年前痛失男友那件事,心中怜惜,将车停在路边,伸臂将她拥入怀中,"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呢。"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幽幽地说:"我…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他始终在我心里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桐,我说过要忘了他的,可我…我真的做不到,我对不起你。"

    "傻孩子,"我低头吻着她的眉眼,"忘得了才怪呢,人是有感情的生灵,而初恋恰恰是所有感情中最刻骨铭心的,如果说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你都能轻易忘掉,只能说明你是冷血的无情的人,我还会爱上你吗?"

    "可是……和一个男人好,心里却不时想着另一个,这不是一种不忠吗?"艳姐说得没错,芸儿在事业上精明冷静,在感情上只能算个小学生,这一点她还是转不过弯来。

    "那照你这么说,我同时拥有几个女人不就更是十恶不赦吗?"我将她拥得更紧,"爱不是专横,不是独占,爱是人类最美丽的情感,是宽恕,是理解,是包容……正如我所说,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我们俩又能够如愿在一起,这就行了,我还要奢求什么呢?"

    "嗯……"一番说辞有理有据,美人儿被我讲得有些动摇。

    "呀?"我忽然离开她的身体,夸张地大叫一声。

    "怎么了?"她被我吓了一跳。

    "差点忘了,随随便便就被你把话题转移开,你到底是怎么回心转意的,还不快从实招来?"我呲牙咧嘴地装出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相。

    其实我从头到尾完全是在开玩笑逗她开心,这么夸张这样做秀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实在是太希望见到心爱女人的灿烂笑容了。

    如我所愿,她终忍不住"卟哧"笑出声来,随即以手捂嘴,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抑。

    我转向左边,将车窗打开一条缝,任秋夜的凉风吹拂着额前的发丝,心中惬意无法言表。回头只见芸姐低头捂脸,双肩不停抖动,似乎仍是意犹未尽。

    "还没笑够呢?"我轻弹了一下她光洁的前额。

    "桐……"她抬起头来,竟是满眼泪光,我心中一惊,正待出言相询,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却在我眼前绽开,"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我的选择没有错,我…我……"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芸美人儿含着泪珠的笑容我已是第三次看见,却仍是目光难移,醺然如醉。

    "对呀,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眼光,从选择旅游地点到选餐厅,从选红酒到选老公。"我拈起她垂在脸颊边的一绺秀发,绕着手指打了几个圈。

    "不害臊,谁…谁要选你当…当老公啦?"美女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娇嗔着微启朱唇,在我虎口处轻啮一口。

    "咦?不知道那天是谁说的?放着什么什么的不要,却要什么什么做出选择是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比起如花笑容,心爱女人羞红的粉脸一样能让我食指大动。

    "讨厌,开车啦。"结果当然是我如愿以偿地开怀大笑了。

    "对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改变心意的原因呀。"我一边问一边挂档起步,被她几次打岔,我越发好奇想知道这件事儿。

    "你这人哩,非得人家亲口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呀!"她凑过嘴来吻了吻我另一边脸颊,"我早先真的觉得累了,不想在这事儿上纠缠,你又死皮赖脸拉住人家,还想…还想摸我的脸,我才打了你一耳光,可你竟不躲不闪,那一刹那间我只觉得对你的所有不满和恨意都无影无踪了,全身的力气好像也随之溜走,整个人都软了。"

    "抚摸你脸的时候,我看见你眼里全是血丝,我一想到你也和我一样彻夜难眠,想到…想到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心一下就软了,糊里糊涂就…就被你给…

    给……"芸美人儿语声渐轻,微不可闻。

    我晕了,费了半天劲,原来只这么小小一个细节就能让她下最困难的决定。

    女人啊,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这个谜题估计我这辈子都别想猜透。

    "等一下,桐,停车,快停车!"正在我感慨哀叹之时,她突然一把抓住我放在排档上的手,大声叫我停车。

    我被她的突如其来吓到,一脚踩死刹车,坐骑发出"吱~~"的尖锐磨擦声,停在路中间,幸好后面没车,要不铁定来个追尾。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她吩咐一句就匆匆开门下车,把驾驶座上的我一人丢在车里,怔怔地发楞。

    干什么呀?神神叨叨的,一点儿也不像平日大方稳重的她,难道说恋爱中的女人真的都晕了头吗?

    不到五分钟她就拿着什么东西从街对面横巷里转出来,坐回副驾驶位。

    我正疑惑间,她一掀盖在手上的外套,拿出一朵玻璃纸包着的花儿,笑吟吟地看着我,喜孜孜地说:"喏,送给你的,作为那天的回礼。"

    嘿,这事儿新鲜,从来只听说男士送花给女士,还没有这样倒过来的,其中必有特殊用意,不只是我送花给她的回报那么简单,我可不是好蒙的。

    "嗯,"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看出是一朵杜鹃花,杜鹃的花语是…生意兴隆?"什么呀,你祝我生意兴隆?"

    "也有你犯傻的时候,不知道了吧?杜鹃还有另一种花语,还真没什么人晓得,那就是…"她深深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深得仿佛要看进我的灵魂里去,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永…远…属…于…你…的。"

    我顿时语塞,看着眼前玉人,一股强烈的暖意和感激之情涌上心头,喉头上下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不光是女人,有时男人也能轻易地被感动。

    车子再一次停在路边,而她的香唇也再一次被我噙住,顾不得车边川流不息的人群,激烈的热吻仿佛要持续到下个世纪。

    "……有暖风,在心中,何必畏惧过寒冬,爱不休,让希望的手,从来不落空……"

    cd里正播放的是小刚的《暖风》,说来也奇怪,车窗中不时吹来的风似乎真的没有了深秋的凉意,一股暖融融的热流在车厢内弥漫。曾经在爱情路途上迷失方向的我和她,在这一吻中见到了各自的温暖曙光。我深深地相信,牵着她的手,我就能看见不远处正朝我们微笑着的希望。

    "小萧,我那两份合同好了没?"

    "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你查查看。"

    "小萧,嘉源物业的合同副本呢?"

    "上午螃蟹已经过来拿走了。"

    "小萧,盛鸿货运的协议你看过没有?"

    "看了,第三款有些不妥呀,我改了一下,你看看吧。"

    ……

    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天早已冷下来,人人都穿起了厚实的冬装,可此刻我脸上却是大汗淋漓。一上午数不清有多少人找我,刚放下电话传真又响了,才打印出来电话又来了,忙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没法子呀,年关快到了,年前这两个月是通达的旺季,各项业务量猛增二倍以上,平时本算闲人的我好像鬼上身,所有事儿摞在一起找上门来。

    倒霉呗,谁让我是公司唯一的"法律顾问"?大事小事都来问我,我恨不得多长两个脑袋四张嘴八只手,来应付各部门的繁杂事务。

    早就想拟个模式化的合同范本让他们自个儿捣鼓去,可通达那些毛蒜皮杂七杂八的业务想归统到一起实在是难上加难,这事儿就放了下来。再说了,真要弄出来我岂不是真的无所事事了?对得起每月两千大元的薪水吗?估计撑不了几个月就被开了。

    忙就忙点儿吧,不就是加班吗?也没啥大不了的。有芸姐陪着,加班也成了一件乐事。

    自从那天在公司上演了激情一幕后,经理大人就正式成了我的私宠。为了怕造成不好的影响,公共场合我们仍是保持原状,而私下相处时芸美人儿则是热情得要把我融化。

    一个月以来,我在她香闺度夜已有十次以上,次次鱼水交欢,郎情妾意。虽有了新宠,艳姐和阿慧也不能冷落,于是几乎夜夜春宵,要不是我体质特异,换个人还真受不了这种艳福。

    早就想由3p升级成xp,可是碍于上下级关系,三女对此都心有块垒,一推再推,搞得我是心痒难耐却无计可施,只好轮流上阵,雨露均分了。

    正郁闷中,佩芸甜美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小萧,赵娴,你俩进来一下。"

    "哦,就来。"嘴上应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赵娴本是负责善后服务,后来又接了小雅的客户咨询工作,是个对外性质的岗位。而我主要是对公司内部各部门合同协议的严整性负责,主要是对内的工作,什么事儿能让我们俩凑到一块儿?

    赵娴和我先后进入经理室,在待客沙发上坐下,等着领导的指示。

    黄佩芸给我们倒了水后回到桌后的真皮转椅坐下,一见那宽大的大班桌,我立马联想到那晚的香艳场面,想起芸美人在床上的热情如火,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有件事要你们俩去处理一下,可能要安排出差几天。"一句话把我从绮梦中拉回现实,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扭头和赵娴对视一眼,她也是挂了一脸的问号。

    "是这样的,上个月我们公司销给远方农贸的一批饲料出了问题,四分之一的料包中发现黄曲霉素超标九十倍。"黄佩芸开始向我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曲霉素?那吃这批饲料的牲口不是……"即使不是学农林畜牧的,我也明白黄曲霉素的毒性对人畜的致命危害。

    "是上次二老板经手的那一批吧?"赵娴却问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黄佩芸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现在人家要起诉通达,正在年关这当儿……李总大发雷霆,当众掴了李副总一巴掌,下了死命令,不计赔偿,无论如何都要让远方农贸撤诉。"

    这两句话一听,我心里立马就跟明镜似的。这又是李宗杰惹的祸,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进了这批劣质的毒饲料,造成严重的后果。

    要在平常,当回被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年底这时候,两个月的净利就能抵上平常干半年,要是因为吃官司引起什么连锁反应,比如导致其他客户对通达的不信任之类,可真不是说着玩儿的,难怪大老板紧张重视至此。

    "可是照惯例,-外交-这类事儿不是都由公关部负责的吗?"赵娴仍有疑问,我也趁机侧过脸端详那张平时难得细看的俏脸。

    "这一点我正想对你们说明,"黄佩芸直起身子,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好像现在才真正进入正题,"开会时公关部经理顾芬力主业务善后的工作应由后勤部负责,副总也一力坚持。李总似乎对顾芬没有什么信心,会后特意私下和我谈过,决定把这事儿交给我们。"

    "李总给的条件是不惜代价阻止远方起诉,可我们不能这样操作,我给你们的上限是十万。"黄佩芸左右手食指交叉举起,"赔偿和相关费用必须控制在十万以内。"

    我和赵娴再次对视一眼,觉得底气不是特别足,想来她亦是如此认为。

    "光是那四分之一的饲料价格就差不多有五、六万,加上牲畜的赔偿和对方名誉损失,我知道这个要求有困难,但还是请你们默契合作,尽力而为。"即使身心早已属我,工作上她仍是半点情面都不讲。

    "娴姐,经理大人发话了,有难度喔,咱们互相加油吧!"听完黄佩芸说了时间等细节,我跟着赵娴出了里间的门,转身向她伸出手。这样艰巨的任务当然需要二人配合无间方有完成的可能。

    轻轻一握,都还没觉着用力就放开了,她仍是那么酷酷的不发一言,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只好暗自苦笑,默契合作?我看解决和她的沟通交流问题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吧?

    第三十六章行前犒赏

    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开始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来。

    芸儿给的任务确有些难度,她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有几个方面:一是把标准订得稍高,能延续后勤部在她手上一贯的无敌形象;再就是关系公司内部斗争,顺利完成的话,是对李顾二人的最好反击;最重要的一点,这也算是对心上人的一种考验。我又怎能让她失望呢?

    于是忙得头晕脑胀的我又多了一件心事,午餐也吃得无滋无味,一个人端了餐盘坐在角落,脑中只是想着如何在交涉过程中把赔偿金额减到最低。

    "萧大哥,"脆生生的呼唤让我惊觉过来,抬眼一看,小雅端着餐盘,娇俏地立在桌前,"我和你一起坐好吗?"

    "唔、唔、好,当然好!"我连忙起身,嘴里还有食物,回答得含含糊糊。

    小雅在我对面坐下,却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咀嚼着食物,和平时狼吞虎咽的作风大相径庭。我一早就留意到了,这丫头莫非也有什么心事吗?

    其间她偶抬头望我一眼,眼波竟是有些凄婉哀怨之意,我心念一转,当即明白了她的忧虑所为何来。

    当时约定一个月后我会正式追求她,可现在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没有丝毫动静。限于女孩的矜持又不能明言,早对我芳心可可的她当然坐立不安了。

    这都怪我,一直都在忙七七八八的事,先是扳倒石铁生,紧接着接手立安,再下来几个周末都在兵营度过,然后又是买车又是搬家,还被黄佩芸耍得晕头转向,这段时间公司的事又忙得不可开交,还能记得起这茬儿才怪哩。

    想起来和三女也该有一定关系,同美丽的女人在一起,男人真的很容易将一切遗忘。

    "小雅,这周末有空吗?"亡羊补牢,时犹未晚,看着小美人儿楚楚可怜的表情,我实在是不忍再看到她为情所扰了。

    "有…有呀,什么事儿?我…我真的有空。"此言一出,面前那对美丽曈孔中的幽怨马上转变成了灼热的期盼,直烫得我面庞生疼。

    "不是说好要追你的吗?"我笑嘻嘻地将音量放低,"难道小雅反悔不想要我了?"

    "没有,没有,"小丫头真的急了,"我…我去,我一定会去。"

    "嘿嘿,那你听好了,游乐园、音乐会、看电影、喝咖啡,你选哪一个?"我最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故意调戏她一下。

    "嗯…嗯…不可以多选的啊?"上当的小丫头连饭都顾不上就陷入思考中,好一会儿才作了决定,"那就选看电影吧,时间长又比较省。"

    我一直强抑着不笑出声,听她这么一说终于忍不住拍桌狂笑起来。她抬头见我反应如此,楞了一下才明白被耍了,又羞又急,摇头跺脚连声娇嗔,面泛桃红霞烧玉颊,样子可爱极了。

    这么可爱的女孩儿谁不想捏捏嫩脸亲亲芳唇?谁不想抱在怀里轻怜蜜爱?若有女友如此,倒也真是人生一乐,更何况我早已打定主意不放过她。

    心情一好下午的繁忙也变成了充实,埋头文件合同之余听听众女的莺声燕语也是一种享受,进入通达真是我最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小萧,你留一下。"下班时,我正想尾随小雅出门,再调戏她几句,却不料被经理大人叫住,未能如愿。

    "怎么?宝贝儿,还想在办公室里做吗?"眼见留在最后的小郭也收拾东西走了人,我关上门走到她身后,肆无忌惮地探手隔着衣服握住那d罩杯的美乳。

    "别胡闹,"她转椅一旋,巧妙地躲开我的禄山之爪,转过身子正容向我,"有正事儿和你说。"

    这么长时间来对她的性格可说是知之甚深,她是相当公私分明的人,即使是热恋得再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对工作上的事也是一丝不苟的,没得半点商量。一看她认真,我就知道没戏了,老老实实地靠着文件柜站好,摆出一副虔诚的样子聆听老婆大人的教诲。

    她倒是老实不客气,呷了一口茶真的开始训话:"知道为什么让你陪小娴一块儿去吗?"

    这么一说我楞了一下,上午本就疑惑了半天,被小雅一搅我倒真是没深想,如果光是为了发挥我那点法律知识真是没什么必要,在公司把基调定了告诉赵娴不就结了?既不是发挥我的专长,那么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是护花!"她见我沉吟不语,主动说出了原因。

    "什么?"我心中一震,连美妻交叠双腿时裤脚下露出那一小截黑色丝袜都无暇细看。

    "远方农贸的马总是个让人厌恶的好色之徒,让小娴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任务固然要完成,可我也不希望看到我的部下出什么意外。"她叹了一口长气,"这也是顾芬拼命推卸的另一个原因。"

    "咱们部里男人就两个,比起小郭来,你更让我放心,明白了吗?"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

    我心里满不是个滋味,本以为她把这件事交给我是对我能力的信任,也是让我历练的机会,没想到只是让我去当保镖,这算怎么个事?对一个男人,特别是像我这种有上进心的男人来说,这种安排真可算是一种侮辱。

    正迟疑间,她走到我面前,侧头轻吻了一下我脸,"桐啊,你可别想差了,我并不是认为你不能胜任这项任务,只是小娴她做善后工作好几年了,对客户索赔的心理和沟通方式更了解,也比你更清楚该如何应对。所以,她为主你为副才是最佳组合。"

    我心中又是一凛,没想到她能如此准确地把握到我的想法。也许是她早想到这种情况,更可能的是我不豫的脸色让她看出了什么。

    肖少峰曾说过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在亲近的人面前,我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冷静,以至被她一眼看穿。萧桐啊萧桐,你若再无长进,对上精明至此的黄佩芸,只能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是我想得太多,这样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倒是不说她会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可由于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传统,不论多强势的女人,在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自己的男人应该是强者,应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若仍如此表现,表面上没什么,久而久之必会让她轻视。可能她主观上不一定有这种想法,潜意识里却未必不会。

    刚上手时那种久旱逢甘雨的不顾一切的激情能让她说出永远属于我这类话,可这种激情一旦消退,各方面能力如何就成了衡量我是否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的重要标准,我又该拿什么来左右她的决定呢?

    进入通达后情绪向来逍遥悠闲的我第一次有了紧迫感,连自己的女人都能看轻,也真是没什么生存的价值了。

    所谓男儿当自强,我不是那种遇困难就退缩的懦夫,说什么"既然不是同一层次的人,那分手就是必然选择"的只是借口。强化自身,缩小差距方是正道。

    最直接的途径当然就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好好表现一下,而不是像她说的只做赵娴的陪衬,要证明自己能力,就得用最接近完美的方法解决这次事件。

    主意既已打定,我心中再无犹豫,自信的微笑再次挂上了面庞,而眼光也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

    我出乎意料的表现让她一呆,说了半句的"你可别监守自盗……"的话也在喉咙里卡了壳,直到被我回吻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突然一脸坏笑,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被你训斥了半天,是不是该让我尝点甜头了?"我笑着伸手解开了她的第一个套装扣。

    "就知道你没想好事,"她伸指戳了一下我前额,任我将她扣子逐个解开,"也罢,你这一去要好几天,要是憋不住偷了腥就不划算了。"

    说着她蹲下身,竟解起我的皮带来。我大喜过望,莫非…莫非她竟是要……

    果然不出所料,她解开我的皮带和裤扣,将长裤内裤一股脑儿拽到脚踝处,双手握住我已是半勃起状态的男根。犹豫了片刻,终下了决心,双眼一闭,伸舌舔上了前端的龙口。

    "嗯……"我发出抑止不住的轻哼,丁香小舌轻扫过龙口时那酥麻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要飘起来,龙身不用我下任何命令就在她手中暴涨至极限。

    之前亲热时我也曾想品尝那美味肉蚌,可她死活不肯,更别说为我服务了。

    今天可能真是觉得话有点儿过了,又是分别在即,才会有为我口交的行为出现,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从她的犹豫和闭目我可以推测出宝贝儿是第一次品箫,嘴的动作相当生涩,银牙贝齿不时刮到包皮和龟棱,弄得我生疼。

    "哟,可别太用劲,要弄坏了,艳姐和阿慧都不会放过你的。"一想到破了她檀口的处,我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是啦是啦,是我们的宝贝,行了吧?"她又轻舔了一下龙口,睁开美目瞟了我一眼,将菇头整个儿含入口中,慢慢地前后运动起头部来。

    "咝……"我再一次按捺不住呻吟出声。实在是太爽了,温热湿暖的口腔虽不如蜜壶般紧窄柔腻,可吸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且有充足的津唾作为润滑,根本不必担心她会不适。

    芸儿套弄了数十下,动作渐渐熟练起来,前后移动头部的同时,也懂得用舌尖划着我的龙口,酥痒的感觉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眼中看到的是我铁铸般的龙根在两瓣鲜嫩的红唇中出入,耳中听到的是"咕唧咕唧"的磨擦声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想到蹲跪在地上为我口交的美女同时作为我顶头上司和禁脔的双重身份,生理和心理上的多重快感和禁忌的刺激交织在一起冲上头顶,我几乎要忍不住仰天长啸以抒胸中豪气。

    宝贝儿经验尚浅,不知道刺激我的yin囊和玉jing的后半截,只是用嘴和舌在前端最敏感的龙口、龟棱和冠沟处下着功夫。饶是如此,浪涛般涌来的快感也足够让我晕眩。

    "呵…呵…咝……"我喘着倒抽一口凉气,"宝贝儿小芸芸,真是不错,你哪儿学来的?"

    她却只是专注于品尝美味,没有回答我。我低头下视,只见如云乌发下,那秀美绝伦的俏脸爬满红晕,细密的汗珠分布在她的额头与鼻尖,檀口开合处,半截青紫色的肉柱早已涂满了亮晶晶的液体,从这个角度看去,和当日在她另一个体腔出入时竟是毫无二致。

    目光下移,她一对玉手扶在我的膝头,外套前襟敞开,真丝衬衫的领口也开了两粒钮扣,露出的那一抹粉腻的白皙让我玉jing又是一阵跳动。

    "芸,你真美,美得像天仙儿。"我一边赞叹着,一边伸手将她发髻解开,黑发瀑布般洒下,将阳春白雪般的玉容一下遮去一半。

    这下我更是受不了,乌发凌乱地披在脸上,和半边洁白的玉容形成黑白分明的鲜明对比,有一种奇特的美感。一对凤目被遮去一只,露出的那只美目水光盈盈,秀美的睫毛轻轻上下翕动,偶而上瞟望我一眼,也是含情脉脉。

    杀气腾腾的龙根被她垂下的秀发盖住,只看得见后半截的囊袋。发梢随着她头部的前后移动在龙身上轻拂,酥痒的感觉让我只好不停地收缩着小腹。

    "芸,把上衣脱了,我要看看你。"雪白的前胸也让黑发遮住了,这让我少了一项视觉乐趣,很是不爽。

    "唔。"发出含糊不清的应声,她腾出手将衬衫解开,连着外套一齐脱下。

    脱衣的动作将披在面前的秀发向后撩去,我早已熟稔却仍为之颠倒迷醉的雪白肉体再次展现在我眼前。

    自从知道了我的爱好后,芸儿的衣柜中也已添了不少黑色的内衣,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细肩带黑色半罩杯文胸,底下是同色同质地的束腰,紧缚的衣料将本称不上硕大的美乳托得高高耸挺,深深的乳沟竟比艳姐不逊色分毫。

    蕾丝花边衬托下,高隆的雪峰更是晃眼,美人儿娇喘之际,露在外面的冰肌雪肤随之轻颤,漾起勾魂荡魄的波纹。第二种黑白分明比前一种性感十倍,我目光立马就挪不开了。

    可她脱到这里就停下,不知是不是故意戏弄我。美肉在前却未能一窥全豹,我心急如焚,直接探手向下,欲把那蔽掩我心爱白鸽的最后屏障解除。

    拈着细细的胸罩带子顺着她圆润光洁的香肩轻柔地向两边拉,丝缎般细腻的玉肌滑不留手,刚移过肩头,我一松手,两条纤细的丝带倏地滑到了她的肘弯。

    我俯身的动作虽轻,可还是不可避免地连带影响了杵在她口中的玉jing。gui头自然而然地前插,捅入她食道深处。房间里,我的呻吟和她的闷哼同时响起。

    两只小手猛地握住我龙根的后部,龙首处柔滑软腻的压迫感也立刻消失,我抑制不住失望,"哎"地叫出声来。

    芸儿吐出湿淋淋的龙根,咳了两声,给我个白眼,娇嗔道:"太急了啦,也不管人家难受。"想想也是,深喉虽然爽极,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受得了的,初次口交的她当然是难以承受了。

    我刚想开口赔不是,她却再次将龙根含入口中,会说话的大眼笑意盈盈,仿佛正告诉我"没关系",湿润灵活小香舌的游动也让我把道歉吞回肚内。

    这回和上次又有不同,宝贝儿唇舌运用明显熟练得多,紧握着龙根的手也无师自通地撸动起来,而在她承受范围内偶而为之的几下深喉更是让我羽化登仙。

    "喔…宝贝儿,用力…再用点儿力,酸…好酸,对…对…就是那里……"想来好笑,一贯只让女人呻吟娇啼的我会有今天,那也是之前任何时候都始料不及的。

    第三十七章矛盾初显

    如今回想起来,让女人给我口交这种事,从大学时我就试过不少,可没有一次能有现在这样强烈的快感。

    宝贝儿灵蛇般的小香片时逆时顺,时轻时重,时急时缓,在我龟棱上打着圈儿。一会儿又停下来,将龙首深深吞入食道上部。而口腔强力的收缩和吮吸让我只有呻吟的份儿。

    小蛋样的gui头含得久了确实有些累人,芸儿终是忍不住发出细细的喘息,听在我耳里却如火上浇油。她不时上望的妩媚眼神已蒙上一层水雾,不再清澈如昔,偶尔透出的一丝放荡笑意则让我意乱情迷,分不清膝前这个噙着我yinjing的女人到底是圣女还是yin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真的有些怀疑,经历了这种顶级的yin糜艳美场面,今后我还会不会对其他的女人产生性趣。

    最要命的事发生在她反手解开胸罩的搭勾之后,本就失去了肩带支撑的黑色罩杯一下翻开,晶莹如新剥头肉的鸽乳欢快地跳出来,鲜嫩的ru头儿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

    不知是什么受了什么启发,芸儿很快地由蹲姿转成跪姿,口中不停,胸前的柔软却正好抵在我的大腿和膝部。在她有意识的左右移动下,迅速形成的两粒硬硬的突起在我腿上摩擦,所过之处,我的皮肤已是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皮疙瘩。

    夹攻之下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火药库,而身下十几厘米导火线的那端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惊天动地的爆炸只在一触即发间。

    "宝贝儿,我…我要来了……"芸儿玉手几下大力的撸动后,我的快感终于到了临界点,打了个寒战,龙根抽搐着在她口中1?

    "唔……"闷哼声从她口中发出,吞咽的动作让她的食道收缩,给我更强烈的快感,这一次的高氵朝持续了七、八秒钟。

    良久,我把龙根从温暖的檀口中抽出,半硬不软的龙身上已是干干净净,亮晶晶的口水反射着微光,通体似水晶雕成。

    鲜嫩的小香舌仿佛活物一般钻出红唇,将溢出嘴角的白浊液体舔去,美人儿含笑仰望着我,"老公,这种甜头怎么样?甜吗?"

    看见她如此举动,想起艳姐初次品尝我精华也是这样毫无芥蒂地直接咽下,我心中没来由地一暖,俯身将她拉起,"甜,当然甜了,以后我每天都要。"之前那些许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每天?那艳姐呢?小慧呢?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芸儿赤裸着上身就这么偎入我怀中,"到时候兑现不了我看你怎么说。"

    "嘿嘿…"不小心说过头的我只好讪讪笑着,没有半点反驳的能力。看来,在她的面前处于下风都快变成我的习惯了。

    "对了老婆,难得你侍候得我这么舒服,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为你服务了呢?

    "我搂着怀中柔软馨香的女体,露出邪邪的笑容。腿间的龙根早已摇摇晃晃地抬起了头,那是挤压在胸前的两团软腻造成的直接后果。

    "不行啦,"她轻轻挣出我的怀抱,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我…我那个来了。"

    晴天霹雳般的当头一击,难怪她今天如此主动地为我口交,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满腔的欲火化为乌有,高挺的龙根也再次软垂。天,这样的打击多试几次铁定会阳痿的。

    "好啦好啦,等你回来补给你就是了。再说,你也不能把时间都花我身上,出差几天,你不用好好疼爱一下艳姐和慧呀?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已经在家等你了吧。"还是拗不过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有理有条的?

    无奈,只好悻悻地清理穿衣,等她慢条斯理地梳整好头发后一块儿回家。

    下了楼,大堂还三三两两有才下班的人。虽已近六点,可由于年底事多,公司里加班的同仁还真不少。

    佩芸应付般地打着招呼,不耐的我正打着哈欠,背后突然传来令人不爽的声音。

    "哟,黄经理,这么迟才下班,不是被那件活儿烦得加班商量对策吧?"沉静的女声却说着挑衅样的轻佻话语,高氵朝后全身舒泰的感觉立马被破坏殆尽。

    回头一看,一男一女并肩站在身后,看样子刚从电梯出来。男的四十来岁,脸色有些发青,看上去很面善,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女的三十出头,没有穿公司制服,隆起的胸部上方,灰色毛衣的领口处,一条镏金链子很嚣张地放射着光芒。她留着刚到耳后的短碎发,一张鹅蛋脸恰到好处地略施粉黛,细狭的眼睛闪动着幸灾乐祸。整个人美则美矣,却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这不是公关部经理顾芬却又是谁?

    "那被吓到连活儿都不敢接又算什么?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资格说别人吧?"心情大坏的我毫不留情地给予还击。

    "你是谁?"那个中年男人沉声发问,倒也颇具威严。奇怪的是,从他眼中我看见了难以掩饰的敌意,是因为我的无礼吗?看上去不太像啊。

    我还未及回答,芸儿抢先迈出一步,"副总,这是九月份到我部里的萧桐,这次远方农贸的善后我就是交给他和小赵负责的。"

    原来是他,通达的副总李宗杰,难怪看上去眼熟,他和兄长李宗英长得还真是有点儿像啊。可是我哪里得罪他了?他一闪而没的敌意所为何来?

    "哦,年轻人太毛躁,你可得好好提点提点。"不待回答,又转头向顾芬,"走吧,别浪费时间了。"领先向大门走去。

    顾芬紧跟上去,还不望回头一笑,"佩芸,别说大姐没提醒你,这事儿可不一般,别让个毛头小伙子给干砸了,到时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窝火呀窝火,憋了一肚子气我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将车开得飞快,似乎要把憋着的气都撒在油门上。芸儿坐在副驾驶也是低头不语,气氛沉郁得让人心悸。

    "阿桐,"最终还是她打破了沉默,"其实我有…嗯…算了……"

    "你想说什么呀?"听她欲言又止,我愈发着急起来。

    "没什么,等你这次回来我详细说给你听,现在就别问了。"她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我只好强捺住好奇专心开车。

    将芸儿送到了家,回程路上静下心来想想,如李宗杰所说,刚才我确有些急躁了,对立归对立,也用不着把话说得这么决绝。我还是太不老练,这样的表现在芸儿面前估计又算丢了一分吧。

    可怎么想我也想不出李宗杰的敌意到底是何来由,肖少峰给我的资料中,他头脑还算灵活,最大的弱点是好渔色,而且是属于那种比较不顾大局,私利为重的人,这一点从一贯的表现中可以觉察到。但再怎么自私,若只是为了我顶撞顾芬而敌视我未免也太肤浅了点,他会是这样的人吗?嗯,有必要上上心。

    早听说他与顾芬有染,没想倒二人倒是不怕闲言碎语,会上一鼻孔出气嫁祸后勤部,连公共场合都出双入对,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唉,想来令人沮丧,小小一个通达内部情况就如此复杂,暗箱操作者有之、损公肥私者有之、推卸责任者有之、公然勾搭者有之……好容易有个真心做事的又被发配到边远部门里,公司怎能进步?

    饲料事件只是公司内部矛盾的一个小小外在表现,解决也并不难比登天,可今后呢?若仍旧如此,到惊涛骇浪真的来临的那天,通达又该拿什么来面对?

    短短几个月,我对通达已经产生了不浅的感情,公司里众多同龄人热情积极的态度深深地打动着我,我真的不愿意看着这群人因失业而愁眉苦脸,更不愿看见通达轻易毁在一帮失败的决策者手里。

    没法子,目前无论什么都只能在心里想想,还没有付诸实施的资格。

    转眼车子就驶入小区,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到家里对着我的宝贝儿们可不行。

    出差在即,是该好好抚慰娇妻一番。我调整了几下呼吸,停车上楼。

    "芸儿果然是料事如神哪。"步进卧室那刻,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只见房里窗帘全都盖得严严实实,一对床头灯散播的粉色光芒将整个房间的气氛营造得既浪漫又暧昧,梳妆台上花瓶里新换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还沾着水珠,那张2。5米的大床上,艳姐和阿慧的如花笑靥已经在向我绽放了。

    "唔…啊哈……"我小心地移开艳姐和阿慧仍缠在我身上的玉臂粉腿,坐起身来,打了个将眼泪挤出来的长长呵欠,站起身来将她们的被子掖好,披了件外衣走上阳台。几次深呼吸后,寒冷的空气把剩余的一丝睡意全部赶跑,头脑立刻清爽起来。

    冬天的凌晨,五点半天还是黑麻麻的,多年养成的晨练习惯我却不想更改,即使是在经历了昨夜那样的性爱之后。

    嘿嘿,艳姐和阿慧的身体真是太诱人了,晕头转向的我早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旦旦而伐,三人一直疯狂到十点多才饥肠辘辘地爬起来弄东西吃。要不是饿得受不了,我想我们说不准能纵情欢爱到下半夜。

    在冰冷彻骨的泳池中游了几个来回,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东方也现出了一缕曙光。今天可是我进入通达后的第一次出差,还是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我一定要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拿出全力干净利落地解决事件,击出个漂亮的全垒打让芸儿刮目相看。

    y市的远方农贸,还有那个什么马总,你们就是我在事业上的一块拦路石,要么被我一脚踢开,要么我被绊倒爬不起来,没有别的选择。带着这样的觉悟,上午九点十分我登上了开往y市的火车。

    赵娴在开车前三分钟才姗姗来迟,在我帮她将行李箱举上头顶铁架后,简单说了声谢谢,在我对面坐下。一开车她就掏出随身听塞住了耳朵,捧着一本书看了起来,还真是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今天的她一袭休闲装扮,乌发用一根蓝头绳束住,随随便便垂在脑后。可能是因为天冷的关系,一向较白皙的俏脸看上去红扑扑的,比往常多了几分娇媚。

    高领白毛衣和咖啡色长风衣将婀娜的身姿展露无余,更衬出胸部的优美曲线。蓝色牛仔裤紧紧裹住的修长大腿交叠着架起,尖头高跟皮鞋上部和裤脚交接处露出的肉色短袜让人遐想连篇。

    "有事儿吗?"她发现我在打量她,秀眉轻轻皱了皱,摘下耳塞正容问我。

    "唔…娴姐,这次去你有几成把握呀?"说真的,我对芸儿说起的她收尾善后的经验相当在意,探探水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种没意义的预测我从来不做,到时见机行事就是。"她鼻中轻哼一声,似乎对我的问题很不感冒。

    "你心里就真没一点儿底?比如什么筹码可以拿来压价什么的?十万以内,不易呀。"我仍是不死心,既然开了这个口,就得刨根问底。

    "经理交待时你不是和我一块儿听的?她也没跟我多说什么,饲料的事儿我不比你多知道多少。"她也仍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还有,有件事儿要说明一下,我没大你多少,别叫我娴姐,叫名字就行了。"

    "哦,哦,知道了。"又被冰了一下,我真是命苦,怎么摊上这么一搭档?

    接下来就是半分钟的沉默,她可能也觉得话有些重了,又不好收回,只是垂头把玩着随身听的pause键,不停地一下下按着。

    "听说远方的马总是…是个色狼,你可得当心点儿,别被他趁机揩了油。"首先开口的还是我,让美女难堪可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就给她个台阶下吧。

    可善意的关怀却招惹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她玉脸一寒,原本平静的面容罩上了一层薄霜,白玉般的贝齿咬了咬下唇,"你管得太宽了,这种事儿与你有何相干?用不着你提醒,我自会注意,你还是多操心一下到时怎样应对吧。"

    我被斥责得有些缓不过劲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哪里说错了?为什么她又没来由生气?面对马总如何把握安全与礼貌之间的平衡不是她该考虑的吗?

    难道同事之间提醒一下有可能面临的难题不对吗?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的话语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暖意,而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再烦我了",我如何还能不知情识趣?摇了摇头靠回椅背上。

    再次用耳塞堵住了耳朵,她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再不理我。看来我初次出差的旅途注定要有一个糟糕的过程了,这就是芸儿说的默契吗?真让人笑掉大牙。

    百无聊赖地数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电杆与树木,我苦想与赵娴的关系为什么会失败至此。如果说她只是单纯的讨厌男人,也不见她对郭猛这样不留情面,好像只是我和她之间的冲突特别激化,肯定是我在无意中戳到了她的疼处,而且应该不止一次。

    可我的话中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啊,到底是为什么呢?面对着没有半点表情的她,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想通。赵娴啊赵娴,在我心中你还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呀!

    下午两点多钟,冷冰冰的美女和仍是一筹莫展的我先后走下火车,踏上了y市的土地。

    第三十八章开诚布公

    抬头看了看天,和出发时x市的阳光明媚不同,y市这里天空乌蒙蒙的,云层厚得让人心中抑郁,卷着枯叶的冷风不时吹过,像在提醒着人们现在的季节是寒冬。

    赵娴又皱了皱眉头,似乎心中所想和我一致:不是个好兆头,前路难测。

    找了家宾馆分头安顿下来,我抹了把脸,打算找她商量一下对策,毕竟到了地头了,总不能没半点准备,就这么杀上人家公司去开门见山地说我只肯出十万块吧?

    打开提包拿出秦慧给我准备的饼干,我开门去找赵娴。火车上的伙食真是难吃到了极点,她刚才也和我一样浅尝即止,不再垫些东西把胃搞坏就不好了。

    可一出门我就看见赵娴的身影在转角处一闪而没,咦,她这是要干嘛?我心中生疑,伏在三楼的窗户向下看。只见她从大门出来,拦了部车坐上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神神秘秘的,她到底在搞什么飞机?难道是想一个人解决?不可能,和远方约了的协商时间是在明天,现在去有什么用?也许她在y市有熟人,可能见面去了吧。

    不管了,时间无多,只好我自己一个人先展开些调查,也好为明天的谈判增加些筹码。

    打了个电话回去报平安,简单准备了一下我也离开了宾馆,打了部车先到远方公司的农资门市,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有趣的事儿发生了,我乘坐的出租车刚在远方的绿源农资门市部前停下,就见赵娴从里面踱出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扭头向宾馆的反方向走去。

    嘿嘿,看来冷美人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看她这样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明确的变数,要进行下一步的追查了。

    我急忙结账下车,悄悄蹑在她身后,见她到了一个公车站,等了一小会儿登上了y市的12路车。这回我可不忙跟着了,走到站牌前拿出纸笔记下12路公车的所有站点后,扭头又回到绿源门市部。

    十五分钟后从绿源出来,我心里已经有了底。想到刚才冒充跟踪出轨妻子的丈夫时营业员小姐那古怪的表情我就不禁好笑,掏出笔在本子上12路车的终点站"岩前乡政府"五个字上重重画了两个圆圈,"娴姐啊,既然你不把我当作合作的拍档,那咱们就各干各的吧。"

    回到宾馆已是晚上十点多了,下午一时大意把饼干忘在出租车上,饿得头昏眼花的我刚掏出钥匙开门,隔壁的门先一步打开,赵娴探出半个身子,"小萧,你到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啊?出去转转,有什么事儿吗?"她主动找我?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看样子她是得到什么结果了。

    "嗯…算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明天再说吧,你还是别多操心了。坐了一天车好累,真的没什么事儿,我要先睡了。"她想了一想,还是做出了飧鋈梦沂木龆ā?

    "真的没事儿?"我退出钥匙走到她门前,得她如此对待心中有气,我也不再忍让,"那你脸为什么红得像刚说过谎?"

    "你……"本是有事瞒我而脸红,被我一激,面前那张俏脸却加倍地鲜艳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说实话我并不想激怒她,只是忍不住怨愤一时口快,控制了情绪的我很快作出了让步,"对了娴姐,我下午没来得及烧水,现在口渴得很,给我杯水好吗?"

    "……进来吧。"可能是被我忽紧忽松的态度搞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跟着她进了房间,和我那间一样,这里也是一床一卫一电视的格局。通达员工的出差住宿标准是二星,好在我适应能力强,否则天天睡我那张柔软的大床,突然换了劣质的席梦思还真睡不着哩。

    走在前面的赵娴还是白天的装束,只是咖啡色的风衣挂到了床角的衣架处,白毛衣和牛仔裤仍穿在身上,摇曳的美臀让人有强烈的摸上一把的冲动。美女就是美女,连背影都是那么风姿卓绝。

    我注意到她裤脚和鞋跟上沾着一些黄泥,看来今天到那穷乡僻壤确是苦差一件,也亏得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干这种事,想到这里我心中又隐隐有些歉疚。

    房里电视开着,是一教琵琶的节目,想不到她还有这种古雅的爱好。看着电视屏幕上的乐器教师,我脑海中浮现出赵娴身着旗袍,正襟危坐,手挥五弦,运指如飞,银瓶乍破,泉流幽咽,一曲既终,余音袅袅的景象,不禁楞楞地发起怔来。

    "喏,给你。"直到赵娴将玻璃杯递过我才从想像中醒来,忙不迭地接过水杯。

    呷了一口,水中重重的漂白粉味儿让我拧起了眉头,y市的水质真不是一般的差。而温热的水一入肚,下岗半天的胃也叽哩咕噜地再次抗议起来。

    急于找些东西果腹,我屏着气一口将水喝干,把杯子还给赵娴,"谢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便欲向外走去。

    就在此时,电视柜上放着的两瓶药引起了我的注意,顺手抄起来一看,一瓶是沙丁胺醇,一瓶是奥西那林。等一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种药都是用来治疗支气管哮喘症状的,难道说……

    未及细想,手中的药瓶已被赵娴一把抢回去,"你干什么?"

    "你…你有哮喘病?"我对她忽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还要出来?你完全可以……"

    "生病归生病,工作归工作,我不是那种找一点借口就逃避的人,"被揭穿的她有些歇斯底里,"再说,这与你有何相干?"

    想不到这样些微的关怀也被毫不留情地推挡回来,我急着辩解,"娴姐,我们好歹同事一场,这些不是最基本的……"

    "说了不要再叫我娴姐,你存心的吗?"我的话再一次被打断,"萧桐,我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不喜欢你这个人,我就是对你有偏见。所以,请你今后没事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把我搞懵了,没想到我和她第一次这样的长对话会是这种方式。

    "为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得到了关于我的猜测的肯定的答案后,我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好吧,"赵娴的嘴角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意,可惜却带着瞎子都看得出来的嘲讽,"既然你喜欢装糊涂,我干脆就把话和你说清楚了。"

    "洗耳恭听。"我搬了身边的椅子坐下。

    "萧桐,你是帮过我一次没错,我也很感激你,可是如果想以此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回报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告诉你,我最最反感的就是你这种三心两意的无耻男人。"不用说那加了重音的两个"最"字,光是她眉宇间那浓浓的厌恶之色就清楚地说明了一切。

    "我?三心两意?这是怎么说的?"听到她的这一形容,我头脑就有什么东西正隐隐约约地形成。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激动再次让红云浮上了她苍白的脸,"你进公司的第一天,大扫除时我对你印象还不错,认为你是个勤快的人,可当晚我就看清了你的嘴脸。"

    "晚上在你家作客,回来的时候艳姐说她钥匙忘了拿,让我们先走。我想着艳姐这么晚独行不安全,刚好我家又和她同路,就一个人留下来在小区门口等。

    可是一直等了一个钟头她都没下来,第二天她就补休了,过不多久连婚都离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一时间我还真难以解释,艳姐和我真心相爱这件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人相信的。

    "没话了吧?你以为在公司一本正经就掩饰得天衣无缝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再问你,在岛上旅游的第二个晚上,就是爬山回来的那晚,秦慧在哪里过的夜?"

    "你不是……"此时再砌词辩解真的没什么意义,我心中讶异得无以复加,秦慧和我本都以为她病后体虚应该睡着的,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她。

    "不是什么?不是睡着了是吧?发烧就不能半夜醒来了吗?本来我还有些不信,可是秦慧不久就辞职了,若不是被你侮辱,平和谦冲与人无争的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最可恨的是你还想对小雅动手,昨天中午在餐厅里,你们的话我听了个大概。小雅是多么单纯的女孩子,欺骗她你也忍得下这个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得逞的。你说马总是色狼,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经历了初时的惊愕,我已慢慢冷静下来,反正话已说开,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没错,可是借用你常说的一句话,这又与你有什么相干?"

    "我……"这回轮到她张口结舌了,"你…你不是还想…想诱骗我吗?我…

    我是作为女人对你这种行为看不过去。"

    "哪种行为?"我不依不饶地追问一句。

    "始乱终弃!"她不退不让地顶回一句。

    "哼哼哼,赵娴,不要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理。"我终是下了把事实告诉她的决心,"我也告诉你,花心我承认,可是始乱终弃的话请你收回。"

    "凭什么?"

    "好好听着,艳姐离婚是我怂恿的没错,可那是她的禽兽老公之前自己种下的恶果。秦慧离职是我鼓动的也没有错,但不是因为被我欺辱,而是为我管理别的事务去了。她俩昨晚都和我在一起,我对她们也都是拿出我所有的真心,并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的问题。"

    "谁…谁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艳姐和秦慧不是这样的人。"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今天早餐就是她俩一口一口喂我吃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本人。"本就是叙述事实,我的语气当然也是理直气壮。

    "那…那小雅呢?"她应是有几分相信了,话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小雅自然也是我心上之人,现在还瞒着她,可我一定会让她知道真相。我会把选择权交到她自己的手里,她若不愿我绝不会勉强的。"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为什么我对小雅那么不在意?为什么许下的诺言会轻易忘却?真的是因为忙吗?这…这只是我的借口,小丫头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确是比不上艳、慧、芸三女。

    "你…你这是在利用她的年少无知!"不容我细想,赵娴又抛出了另一个理由。

    "你又错了,小雅年纪小,秦慧可是和你一般大,还有艳姐呢?艳姐比你年少吗?至于无知……你认为黄佩芸是不是无知的女人呢?"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次谈话也越来越像吵架了。

    "什么?你是说……"她内心的震动肯定不比我刚才稍弱半分。

    "没错,芸儿她也是我的爱妻!"说这话时我的口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你能说她无知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此时,赵娴的面容也再不是一贯的古井不波,惊骇欲绝这个词应能比较恰当地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我还真犯不着,还是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信的话你尽可以去问她们本人,不必在这里疑神疑鬼。"想到小雅,我对这次谈话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可以想一想,艳姐和经理阅人不可谓不多,社会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她们却肯心甘情愿地跟我,为什么?"

    "这…这……"一晚上侃侃而谈,历数我罪状的她终于哑了火。

    "教你一个乖,能让人付出真情的唯一方法就是拿你自己的真情去换。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她们的心都是我用自己的真心换来的,你能想到别的可能吗?"

    赵娴不再说话,只是抬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从我眼中找到答案。

    "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你若坚持认为我荒yin放荡我也不再辩驳。只是这次的活儿你也知道有多重要,不好好合作很难完成,像你这样敌视我能称得上是合作吗?我不是为自己鸣冤,也不是想标榜什么,只是不想让你被表面的假象矇住了眼睛。"

    "怎么样?这回满意了?没什么别的事儿我要回去睡觉了,晚安,娴姐!"摊了摊手,示威似的故意加上了最后的称呼,我在她的注视中转身走出门去,反手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把一切都说出总比让她闷在心里误解好得多,贪花滥情的罪名也总比始乱终弃要轻一些吧?

    里外就是这么个事儿,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和她的关系嘛……我总不能现在找上门去说"反正不差你一个,干脆你也做我的女人"吧?只有随缘了。

    "咕~~"的一声长响,已躺到床上我这才惊觉,刚才和赵娴说了半天,一直没有注意到我胃肠的强烈抗议。天啦,再饿下去会穿孔的,我可怜的胃。

    于是,本人生平第一次出差的第一个夜晚,就在我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转的觅食活动中落下了帷幕。

    第三十九章以恶制恶

    一觉醒来,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洗了个热水澡,抹去玻璃窗上凝着的雾气,窗外的天空依然yin郁。

    我轻叹了一口气,身在异乡对家中亲人的思念我并不是没有试过,可说句不孝的话,对远方父母的孺慕真的比不上对家中娇妻的挂牵那样蚀人。唉,只是分别一天就这样磨人,看样子只能尽快解决这次事件,才能早些回去团聚,免受相思之苦。

    出去办了点儿事才回到宾馆吃饭,从餐厅回来又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换上正式的衣装。九点整,我准时敲响了赵娴的房门。

    交涉经验丰富的她比我更清楚地了解着装在谈判中的重要性,一身藏青色的职业装和我身上的灰西装倒是蛮相称的。仔细打量,她还破天荒地化了些淡妆,脸色红润了不少。

    "走吧!"和昨晚的激动相比,今天的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孤傲,也许是最终理解了我的行为吧,或者,是不屑再与我多说只字片语?

    叫了辆车来到远方农贸,这是一家专营种子饲料农具农药化肥之类农用物资的公司,规模和通达差不多。九点四十左右,我们终于在小会议室等到了这次谈判的另一主角――远方的老总马德才。

    看着他和赵娴握手时那垂涎三尺的表情我就有些恶心,这家伙长得实在不怎么地,秃顶,水泡眼,酒糟鼻,双下巴,啤酒肚,腿还有点儿罗圈,整个儿一反派形象,光从外表看就有七八分色狼相,只是不知道他这种身材还有没有作色狼的资本。

    一番寒喧后宾主在会议长桌分两边就座,马德才身边那个业务部王经理很麻利地将一个文件夹打开,平摊在老家伙面前。

    "这次有毒饲料事件的严重性想必你们也知道,对我们公司的声誉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这次约你们来就是谈一下经济赔偿的问题,不知道贵公司打算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交待?"马德才操着破锣般的嗓子首先拉开了谈判的序幕。

    "错在我方,经济赔偿是一定会的,现在两家坐下来就是要协商一下赔偿金额的问题。"相比起来,赵娴本就悦耳的声音此刻更是如同天籁。

    "那赵小姐的意思是……"马德才脸上的笑容我怎么看都是yin笑。

    "请马总先把你们估计的损失和要求的赔偿金额报给我,具体事宜我们之后再讨论。"她倒是一点儿不吃亏。

    "呵呵,爽快,我喜欢。小王,"马德才弹了个响指,"具体的你跟两位说吧。"

    "是,"王经理又拿出一个文件夹,"粗略估算后,包括饲料原价、牲畜赔偿、安抚农户、公司名誉损失在内,赔偿大约定在二十五万左右为宜。"

    乖乖,比芸儿给的上限多出一倍半,这下子……先看赵娴有什么高招儿吧。

    "王经理,贵公司估算的损失好像和我们了解的情况有不小的出入啊。"赵娴的回答仍是那么不卑不亢。

    "哦?赵小姐有何高见?"马德才的破锣嗓再次响起。

    赵娴从包里掏出几张复印纸递过去,"这是贵公司门市部一个月来的饲料销售清单,据我了解,我方的这批饲料你们总共才销出去二百公斤,发现有问题后立即就停止销售了,受害的只有岩前乡的四家养殖户,生猪死了不到四十头。"

    马德才立马变了脸色,转头向门外呼喝:"李秘书,给我把崔亚平叫来。"见他发火,赵娴也停止了叙述,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四个人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秘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马总,崔经理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

    "崔亚平!"马德才一声怒吼,"你经理是怎么当的?这种资料怎么能泄漏出去?去给我问问谁干的,查不出来你也不用干了。"一把将几张纸全摔到他脸上去。

    这样的暴行连赵娴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看不过去。

    那个叫崔亚平的喏喏地退了出去后,马德才又转向我们,"赵小姐,你这种工作方式算是刺探我们公司机密,好像不是很友好啊。"

    "马总,我的手段可能欠妥一些,可是贵公司虚报损失这也是事实,你们又怎么解释呢?"赵娴倒是一点儿都不退缩。

    "好吧,那依你的意见,这个款额到底怎么定呢?"老家伙见东窗事发,不得已做出了让步。

    "劣质的那部分饲料我们全赔,金额约是五万五左右;养殖户的损失我们也出,毛猪市场均价三百五,这里算一万五;贵公司名誉赔偿我们愿支付二万元;前后共计九万元,不知道这样安排您是否同意。"事前资料准备充足,条理清楚思路明晰,赵娴此时还真像个正在分析案情的警官哩。

    "嗬嗬嗬……"yin笑声再次从对面发出,"赵小姐准备相当充分呀,前面两条我没有意见,可是公司名声受损,这可不是一两万块钱补得回来的吧?"

    "我国法律明文规定:名誉赔偿及精神补偿限制在物质损失的百分之三十以内,二万元已经是上限了。"她此言一出我着实吃了一惊,芸儿说得没错,其实不用我她也能应付裕如。

    果不其然,还不待我念头转完,赵娴就斜着头抛过来个示威的眼神,看样子她还是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呀。有竞争意识是好事儿,但好胜心太强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优点了,不过这当儿上我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

    "这样啊,赵小姐张口法律闭口法律让我很为难呀,"马德才一脸的奸笑,"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干脆就用法律手段解决吧,想必你们李总一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对簿公堂的。"

    "这……上法庭有伤两家和气,马总,是不是请您再考虑一下。"诉诸法律这种情况正是通达高层最不愿意看到的,马德才相当准确地把握到这一点。死穴被点中,赵娴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或者我吃亏一点,你们赔个十七八万的凑合了,反正通达财大气粗也不缺这点小钱。赵小姐,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作的让步喔。"老色狼嘿嘿yin笑,一点儿也没把我们两个楞头青放在眼里。

    "你……"赵娴终于明白对方根本是在耍赖,气得一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对方连这种无赖的手段都用得出来,一般的方法是没法解决了。看样子是我出场的时候了,反正我压根儿也没打算按照赵娴的赔偿方案办。

    "等一等,"我伸手拦住了正欲继续申辩的赵娴,"娴姐,马总说得没错,你这种赔偿的确有失公平。"

    "看看嘛看看嘛,赵小姐,这样赔偿连你们自己公司的人都看不过去了。"马德才和王经理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萧桐你干什么?"赵娴把我的手推开,沉声喝问,"你疯啦?"

    "娴姐,"我凑过嘴去附在她耳边,"你就好好坐着看我的表演吧。"

    赵娴闻言一楞,我转头给了她个凌厉的眼神,凌厉到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反射出的我眼睛的精芒,她发了两秒钟的呆,还是老实靠回椅背上去。

    "马总,王经理,你们愿意听听我的赔偿方案吗?"我再次转向对面,脸上露出,或者可以说是摆出诚恳的笑容。

    "说、说,"马德才咧嘴露出那两颗大金牙,"萧先生一表人才,定有真知灼见。"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到他待会的表情,我忍不住从心里笑出声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饲料原价加牲畜损失,通达只出一半也就是三万五,四舍五入算四万,贵公司的名誉赔偿我们一分不付,总计一共是四万元。"

    "有病吧你?"说到一半姓马的已是变了脸色,我刚说完他就忍不住破口开骂。

    "还有,为纪念贵公司与通达这次愉快的合作,今晚我俩就在隔壁沉香榭酒楼设宴,还请马总大驾光临。"我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说。

    半天没说话的王经理也终于开了腔:"萧先生,既然你们这么没有诚意,那我看这次的谈判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吧?马总,您看呢?"

    "哼哼哼,"不等马德才答话我先笑出声来,"没诚意?没有诚意的应该是你们远方公司吧?"

    "你什么意思?"马德才脸色更yin沉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我这里有些东西,"我弯腰从提包中取出一个信封,将一摞照片倾倒在会议桌上,大概有二十几张,"能不能请马总给我一个解释呢?"

    他俩拿过去一张张地翻看,王经理还好些,马德才的脸立马变成了猪肝色,"这…这是我们的仓库,你…你……"

    "是的,照片上就是你们公司堆放那批饲料的东坑仓库。"我不客气地打断他的支吾,"温度湿度离谱的储藏环境,重新发酵的陈年霉变饲料和当年购进的新饲料混装,之前的稀释高锰酸钾水洗涤和浸泡……马总,我这几张照片要是拿到电视台去,可是活脱脱的一期质量万里行呀。"

    "你…你这是非法闯入私人地方,我…我要告你。"马德才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

    "请便,这些照片是我在街边花了十块钱买来的,这也犯法吗?"无赖人人会耍,就看你放不放得下这个脸子,对这种人我又有什么好客气的?"倒是您呀马总,下次干完坏事,犯罪现场可千万要记得收拾干净喔,你那个稀释用的池子到现在还是紫汪汪的呢。"

    "这…这…你们通达交过来的货,本来就有一半儿是新陈混装的,那就说明…说明黄曲霉素有一半儿的可能是从你们那儿带过来的。"想起这件事,马德才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没错,这我也清楚,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肯付这四万块钱?"我向后靠在舒适的转椅中,舒舒服服地跷起了二郎腿,"可是通达交货的时候你没发现,等混料后才发现,这个责任是谁的就很难分清楚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他的底气明显不足了,这种天气,即使是在没有暖气的房间里,我也能看见他额上涔涔而下的汗珠。

    "没证据我不会乱说的,"我从怀里衣袋内掏出一卷磁带,"这是你临时雇来的混料工的证言,11月21号收的货,当晚你就迫不及待找人来洗料混料,23号烘干装袋封包,我没说错吧?时间关系,那二十几个民工我只找到四个,多给我几天我能全部给你找出来,你信是不信?"

    "你…你有种!"马德才像瘪了气的猪尿泡,瘫在椅上。

    废话,为了让那四个家伙开口,一人五百总共花了我二千大元呢,不是我有种,是我口袋里的人民币有种。

    "呵呵,"我站起身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体前倾,"有没有种的事我们再议,听说这段时间国家正在对坑农害农的行为进行重点打击,马总可以试试,看看我们的政府是不是吃干饭的。"

    "那你们公司也有过错,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王经理还是不知死活,楞充硬汉。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我摊摊手,将马德才刚才的话改了个字还给姓王的,"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干脆就用法律手段解决吧,想必你们马总一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对簿公堂的。"

    "这件事儿摆明就是你们在陷害通达,拿到哪里去我们都是有理的,想上法庭也行。"赵娴霍地一下站起来,手中有了王牌,她的口气也硬起来。撇去和我争胜的坚持,大局观终究还是在她心里占了上风。

    "不,不,四万就四万,我认就是,失礼之处还请萧先生赵小姐多包涵,"眼见大势已去,马德才整个换了一个人,口气谦卑得像是欠了我十亿八亿,"只是不知道萧先生手头上的东西……"

    "英明!"我向他竖了竖大拇指以示赞许,"生意人求财不求气,马总深得此中三味呀。你放心,签了协议我自然会把底片和磁带都交给你的。"

    "谢谢,谢谢,萧先生人中俊杰,想必不会食言。这事儿咱们就这么定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哈哈哈哈……"这又是一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

    "那今天的晚宴马总一定肯赏光喽?到时候我们准备好协议,一块儿签了,这事儿就算结了。"我当然也陪上了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去,一定去,怎能让你们破费,这顿我请,我请。"满脸的横肉都跟着笑容颤抖,让人直接就没了食欲。

    这时那个崔亚平喘着粗气跑进来,"马…马总,我查到了,是那个…那个…

    …呃?"这家伙还算机灵,一看房间里情势不对,立马住了口。

    "马总,底层员工也是人,别逼人太甚啊!"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顺手帮赵娴收尾善后,毕竟公司之间的事,要是砸了人家小职员的饭碗那可就伤天害理了。

    "是是是,"马德才对着我们满脸赔笑,转向崔亚平,恶狠狠地从嘴里迸出一个"滚!"

    走出远方农贸的大门,我用力伸了个懒腰,"今晚再应付完那个劳什子的晚餐,明天就可以回家了,真好!"

    "你说,"背后传来赵娴有些变调的声音,"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找人来抢你手上的东西?"

    "放心吧,数码相片和录音的wav格式文件今天早上我已经发到自己邮箱里去了,除非他有胆子干掉咱俩,否则这些东西是抢不走的。"我向上蹦跳了两下,把刚才面对着马德才时吸进的一肚子秽气长长地吐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都能想得到的问题我又怎会疏忽?今天我之所以用这种不留余地的雷霆手段解决,全是因为想起了肖少峰那八字真言。和这种无耻之徒交涉,你若不露点锋芒镇住他,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呢。狠一点毒一点则彻底绝了他们走歪门邪道的念想,这一点我还是明白得很,不会手软的。

    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阳光从中透出来,暖暖地照射在我们身上。乌云间的裂缝越扩越大,几道金色的阳光如同长剑般插向大地,仿佛预示着光明的未来。

    让人心旷神怡的未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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