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如有爱倾城

正文 如有爱倾城第12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的天呐,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贫血又严重了吧这脸色怎么这样啊。”

    “没什么,前几天生病了。舜茵呢是开刀的吗”

    “这次是顺产,非常好。宝贝的各项指标也很健康。去看看你媳妇吧。”

    “谢谢郑阿姨”子辰一时高兴,忘了身上的手术伤口,对郑学敏鞠了一躬,伤口被牵扯到,痛得吸了口气。

    舜茵看见子辰,躺在床上就伸出手要抱,子辰俯下身搂住,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谢谢老婆,辛苦了。”

    舜茵头发全是湿的,看上去疲惫极了,但笑得很满足,忙不迭的说:“儿子可能干了,后来我手脚全抽筋,使不上劲,儿子自己用力蹬我的肋骨,要是没儿子帮忙,多半又得挨一刀。这些天你到底在干嘛啊”舜茵目光转移到他脸上,登时愣住了:“你病了吧怎么不说呢你这些天是住院去了吧是不是又动手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你,你想把我心疼死啊”扬起拳头要打,又舍不得,小心翼翼把周身上下看了一遍:“是不是还没有出院那回去啊,快回去躺着,别陪我啦。”

    子辰说:“都已经出来了,就不用回去了。这次住院没有告诉你,是怕你着急会早产,早产的孩子脑体积比健康孩子小,那会害他一辈子的。”

    舜茵“呜”一声哭出声来,子辰急忙找餐巾纸帮她擦眼泪,嘴里说:“傻姑娘,要哭也满月以后再哭啊。”

    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舜茵,舜茵抱着孩子对他笑:“以后叫辰辰的时候,你会不会跑过来呀”

    子辰笑,他还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看着舜茵和孩子,像看一个很让他着迷的画卷。他感到很累,不由自主犯困,于是趴在床边,用胳膊枕住头睡了。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色彩,只剩下黑色的眉和长长的睫,脸颊消瘦,嘴唇有些干裂,看上去依然处于某种病态。舜茵轻轻抚摸他的黑发,心中忽然升腾起不详的预感。子辰睡得十分安静,安静得几乎没有呼吸。她用手指试了一下,才感受到那微弱得难以捕捉的鼻息。

    尘土和愿望

    对于普通城市男人来说,三十来岁开始考虑婚姻问题是比较正常的,但对于县城出身的李澈,二十六七还没有着落是失面子的事。逢年过节回到家乡,亲戚朋友免不得问长问短,叶蓁蓁表哥的孩子都已经上中学了,每当看到李澈时,很有高他一等的优越感。李澈的条件拿到县城里几乎是传奇式的典范,所以,不找个城市老婆,这个典范就不够完美。李澈交往过不少城市姑娘,但相处到一定程度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格格不入,最大的毛病就是她们内心深处没有低男人一等的概念,这对李澈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叶蓁蓁来公司上班以后,他觉得她是合适的人选。是同乡,她也成功的摆脱了祖辈的生活变成了城市姑娘,并且拿到了美国绿卡,就是说,如果和叶蓁蓁结婚的话,他等于娶了一个美国女人。这简直太体面了。所以李澈处处留意给叶蓁蓁制造好印象,他知道叶蓁蓁对子辰不死心,但他完全不在意。女人就是这样,只要没有走入婚姻,没有生儿育女,不管到了什么年纪,永远把爱情看做天高地厚的大事,并把爱情中的男主角视为一切,仿佛她们生来就是为了对这个男人犯贱的,如果这个男人不接受,那就觉得家庭啊、未来啊、幸福啊统统随之烟消云散。

    要治好叶蓁蓁的毛病,只要把她变成已婚妇女就可以了。李澈把叶蓁蓁请到一间法国餐厅吃红酒蜗牛,席间叶蓁蓁仍然唠叨她那个早已被别人盖章领取的前男友,她说:“我不是去抢,而是拿回自己的。他完全不懂女人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被一个离了婚的孩子妈拐走,这种女人对男人太有经验了,那个从小就被艺术熏陶得丧失方向感的小家伙怎么会明白那种女人的心机”

    李澈说:“他们现在孩子都生了,难道你还打算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所剩无几的青春你一向很聪明的。要我说,其实你结婚以后反而容易和他做朋友,因为他对你不再防备了。还有,你真的得了芓宫癌这样说谎很拙劣啊,你要是几年内死不了,那就太滑稽了。”

    “我要是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吗”

    “起码在你欲火焚身的时候有灭火的。而且,你大可以在灭火过程中呼喊心上人的名字,我不会在意的。”

    “你身材比他差远了,没法把你当成他。”

    “你比颜舜茵也差远了。你越来越像某个追星的变态粉丝,成天觉得自己是和他最般配最天造地设的一对,事实上,只要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有喜剧效果。你是想把自己变成那个供人取笑的自恋狂吗好好审视一下自己吧,你真的配不上他。”

    一个人自视过高通常有两个原因:见识不够多和受打击不够多。这两个原因现在对叶蓁蓁来说都不存在,她并非李澈认为的自视过高,她只是不能接受命运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她完全看得清现实:自己年纪真的不小了,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本。她把餐刀的刀锋深深刺进蜗牛软而绵的肉体中去,用力划开。

    舜茵出院那天,郑学敏把子辰叫到一边,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那眼镜其实好端端的架在原处,郑学敏这一推使得镜片往上抬起,镜框的边缘显出许多透明的螺纹,她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抓住子辰的手臂,鼓足勇气说:“我知道这样问不好,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大盘什么时候会涨”

    子辰有些糊涂:“我怎么知道呢我没有买股票啊。”

    郑学敏的神色有些紧张,抓着子辰的手指加重了力量:“蓁蓁告诉我说,你在坐庄,还告诉我几支股票呢。”

    “叶蓁蓁的话不能信。”子辰见郑学敏有些发愣,补了一句:“郑阿姨,我不会骗您的。我在纽约做过一次,回国后再也没做过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

    郑学敏的手从子辰的胳膊上挪开,移回白大褂的口袋里去,深深陷在那里不动。子辰说:“要不我帮您看看吧是不是最近大盘不好”

    郑学敏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心事重重的往办公室去了。子辰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郑阿姨,下周您去公司找我吧。”

    郑学敏没有回应,在安全门那里转了个弯,不见了。

    舜茵坐在车里等子辰,颜颜努力的想把弟弟抱在怀里,但舜茵不放心,在颜颜一再坚持下,舜茵只得让颜颜在后座上坐稳,然后把辰辰放在她胸前,伸出手护住,颜颜像抱大娃娃似的抱着弟弟,短短的小脸上尽是笑,颜颜的眼睛在脸上占了很大的面积,和怀中那个小家伙一样。辰辰伸出粉色的舌尖在娇嫩的嘴唇上舔来舔去,口水把小嘴周围弄得亮晶晶,舜茵亲了亲儿子,又亲了亲女儿,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快乐的说:“宝贝们,我们回家啦”

    子辰打开车门坐进来,回头看了看后座上的老婆孩子,舜茵向前凑,子辰迎过去,两人亲了一下。舜茵说:“晚上你去楼下睡吧,免得吵到你。”

    子辰发动了引擎,把车开出医院:“没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颜颜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商店,忽然说:“我想给弟弟买新衣服。妈妈,借给我十块钱好不好”

    “十块钱可买不起新衣服。”舜茵笑,“找爸爸借。”

    “爸爸”颜颜把弟弟交给妈妈,扑到驾驶座的靠背上,子辰说:“宝贝儿,弟弟有衣服,不用买了。下午让姑姑带你买裙子去。”

    “我想给弟弟买。爸爸,我们去买一点吧。”

    “等弟弟满月好吗妈妈现在不能吹风。宝贝儿听话。”

    颜颜乖乖的回到座位,把小嘴巴贴在弟弟的脸蛋上,不停的“啵啵啵”。

    时昕鸰和俪萱母女都在客厅等着看新宝贝。时昕鸰说:“和你小时候很像啊,儿子。”伸手揽住子辰的肩膀,“跟爸爸去书房聊聊。”

    时昕鸰问了问那几块缅甸玉的行情,又问了问一些老客户近期的需求,然后把话题转到投资的目的是为了聚集财富,子辰认为他有意模糊了艺术品投资的前缀“艺术品”,而这三个字恰恰是真正的目的和兴趣。时昕鸰点燃了一支雪茄,舒服的靠在摇椅上,翘起腿。这预示着他又要开始宏篇大论的叙述了。

    “艺术品投资对审美素质的要求很高。你知道什么是美吗” 他说,“关于美学的论著中写:美是给人的一种感觉,看似延续与永恒的美其实不是我们在审美的那一刻真正感觉到的美,而是一种延留,人一厢情愿停留在那个自己臆造的世界。

    克尔凯郭尔曾在他的里面说:在美学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轻盈的、优美的、转瞬即逝的,只要伦理一出现,一切都会变得粗糙、生硬、出现没完没了的无聊。其实这就是人们在审美关系中由于伦理道德观念使其产生的误解。所谓永恒的美、持续的美,都是道德观念下披着善的外衣的美,可是,这是否是真正的美却难以言说。

    你从来没有理解过你的父亲,在愚蠢的道德唆使下,你甚至不肯尝试了解你的父亲,你被普通人的规则所限制,那你只能成为普通人。儿子,你就没有好好反省过是什么导致你一直不快乐童话书你不是看过吗因为你是天鹅,却生活在一群丑陋的家禽之中”

    “你又开始往陷阱上铺设鲜花了。听上去你总是很有道理。这一次是什么为了让我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吧我不会再上当了。霍布斯鲍姆在中,谈到二十世纪由于战争、内乱等人为的原因就死了将近两亿人,本世纪有两次世界大战和许多局部战争,就是到了九十年代,也依然看到象波黑战争,非洲一些地方的部族屠杀。发生这种大规模的人为灾难说明人们的道德底线发生了动摇,甚至在局部发生了崩溃:只要给出某些理由,人就会对自己的同类做出残忍的事情。要避免这些灾难必须遵循你所说的愚蠢的道德。一个人可能追求的是一种高尚道德的人生,但他也可能是追求一种艺术的、审美的人生,或者追求一种宗教信仰,追求建功立业、或者只求平静安适、家庭亲情。而无论他们追求什么,他们作为社会的一员,都应当遵守某些基本的道德规范。

    螳螂时会吞噬自己的爱人,对于它来说是天性,为什么看在人类眼中是残忍还有人类的一夫一妻制,看在猴群眼中是否一种使优良基因灭绝的行为爸爸,你成不了螳螂也不是猴子,你是一个男人。这样说不知道您是否能够接受,但我想强调的是,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做到为所欲为,你不是上帝。就连上帝,也有他的烦恼。”

    “是吗为什么事实上我做到了却没有感受任何惩罚”

    “妻离子散,亲情淡薄在你看来确实不算惩罚。不过,毫不付出的后果就是当你索取的时候也相应困难,表现之一就是我不听话。你还是打消那个让我离婚再娶的荒唐主意吧,除了花钱骗女人之外,你什么也主宰不了。”

    “儿子,你应该多多的繁殖你的后代,一个女人最多一年给你制造一个,这太慢了。你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我一直后悔只生了你一个儿子,不然的话,我就不用费尽唇舌和你纠缠了。”

    “你现在也可以啊,你尽可以出钱满世界找女人帮你生,然后成立一个你的联邦共和国,发动战争吞并世界。这样你就变成地球之父了。”

    “你这样幼稚的语气让我很难和你继续交流。”时昕鸰发出一声呜咽般的深沉叹息,阳光洒在他富有光泽的额上,鬓边隐隐闪现出几丝整洁的白发,他慢吞吞的说:“儿子啊,我得了那种病,不可能再有后代了。当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匆匆回国找你。你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可这太冒险了,你应该多生几个孩子以防意外。”

    子辰的嘴角向上翘起,似乎想笑,但笑容没有呈现出来,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要是你不告诉我这些,我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是你良心发现了。”他的目光久久注视着父亲,终于微笑起来,自语:“我们为什么会是父子呢” 沉默了一会,脸转向窗外,似乎是看风景,又似乎是个轻微的摇头动作:“我不认为生孩子是个善良的行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一个都不要。”

    “可你一结婚就生了。”

    “因为她想要我们的孩子。”

    “换了别的女人难道你就不要孩子了”

    “这种假设是很卑鄙的。”子辰回到书桌旁,开始查看资料,似乎不打算再继续交谈。

    时昕鸰抓起手边的纸巾盒,取出一张餐巾纸揉来揉去,他把揉成小团的纸巾砸向儿子,纸团落在笔记本电脑的边框上,弹飞了,子辰肯定有察觉,但他甚至没有抬起眼睛。时昕鸰又抽出一张,抬起手把纸巾放到眼睛上,突然像个被遗弃的妇人一般委屈的哭出了声。

    结婚本质上是很简单的一个行为。当两个人取得法律认可后便可以共同生活。然而事实越来越背离这个简单的本质,预支以后数十年的人生购买房屋、尽量把家庭布置成日韩连续剧里的模式、名为邀请实为讨债的婚宴,感官享受已经把精神世界围剿了,虽然人们为此找出很多堂皇的理由,但掩饰不了虚荣的根本。人们不再期望,不再梦想,一切都要现货,以防发生变化时一无所有。任何概念都可以涌入商品领域进行流通,毫不相干的事与物之间都能够用货币计量。

    世界前所未有的穷困。所有的人都在乞讨。

    李澈和蓁蓁的婚礼在宛县和北京各举行了一次,除去婚礼的花销,他们小有盈利。新婚之夜他俩吵了一架,原因是李澈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念叨颜舜茵的名字,蓁蓁禁止李澈在以后的亲热过程中出现这种念叨,但李澈反驳说:“你也一直在叫你的前夫”

    蓁蓁说:“那是婚前我们商量好的,你许可我这么叫。”

    “权力和义务从来是对等的。我许可你这么叫,你自然也得许可我叫。”

    吵到约凌晨四点,李澈凶猛的扑向叶蓁蓁,随即他俩竞赛般的高叫那两个名字,此起彼伏,直到偃旗息鼓时才罢休。蓁蓁大声的又喊了一次,筋疲力尽的李澈没有反击。

    婚假结束后,蓁蓁回公司上班,以送喜糖为名来到子辰的办公室。她说:“谢谢你没有报警把我抓起来,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上次手术对子辰造成的最大后遗症就是经常性晕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甚至会短暂失明,按医生的术语,是贫血并发脑供血不足。每当疲惫得支持不下去的时候,子辰就拼命抽烟。他看了叶蓁蓁一眼,淡淡说:“不管怎样,小时候的你还算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和李澈好好过日子吧,记住,你对生活的态度,就是生活对你的态度。”

    叶蓁蓁说:“那些药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以后你会越来越不舒服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别挽回了,也挽回不了。”子辰扭头把口中的烟吐在背风的方向,依然是平静的态度,“出去吧,我很忙。”

    蓁蓁的目光无法离开他。熟褐色长袖衬衣包裹住他精致的腕骨,腕骨行云流水的线条延伸到瘦削的指尖,指尖里细长的香烟袅袅散出浅蓝的雾,夹着烟的手懒散的托住额头,看着电脑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凝视一簇黄昏中的火焰。

    她几乎要跪倒在这男子的身边,那真的是她曾经拥有过,又轻易失去的爱人吗为什么他越来越遥远,远得像明媚的皓月。

    水在轻漾

    关于小若辰在哪里落户的问题,舜茵苦恼了很久。子辰本来拿的是美国绿卡,因为有不得长时间离境的规定,为方便申请了美国国籍。舜茵想让小若辰保留中国国籍,但这样一来就不能再往下生了,她非常不甘心,背着子辰和公公商量。时昕鸰对这个问题很不感兴趣,他认为不仅孙子应该入美国籍,就连媳妇也该一起入,免得准生证节育证明之类麻烦事一大堆。但舜茵的意思,是以后再生就交超生罚款。时昕鸰说,不要以为罚款是有数的,那东西上不封顶,我们这样的人家,要是惹毛了计生部门,非把我们罚得上街要饭不可。

    舜茵很失望,时昕鸰见她可怜,又说:“不过你要是想让小辰辰入中国籍就入吧,我想想法子就行。外籍孩子在国内念书麻烦死了,你有没有考虑好让孩子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受教育”

    舜茵说:“这个要和子辰商量,我还没想好。本来觉得国内基础教育不错,不过前几天看了郑大夫儿子的语文试卷,有道题目是:写出里最经典的一句。爸爸,您说这个题目出的,根本不会有标准答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的经典啊。郑大夫儿子写的是: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老师打个大红叉,说标准答案是:不获世之滋垢,嚼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舜茵心事重重的说,“虽然中文很能增长孩子的智慧,但这样教,会把孩子教傻的,灵气全教没了。我本来一直以为首都的教育资源更好,现在看,好像整个基础教育都不大对头。但我又不想把辰辰放在美国,长成个中国脸的外国孩子。不知道北京哪里有更人性化的教育模式,我真是愁死了。”

    时昕鸰想起一件事来:“你的户口还在安徽吗我可不让我孙子到县城上户口去”

    “已经迁到省城了。” 舜茵有点底气不足,“要是可以的话,我周一就回去办。”

    时昕鸰说:“我不同意”

    颜颜一直坐在旁边玩布娃娃,这个讨论她听不懂,但大致明白是弟弟要往户口本上写名字了,她跑到舜茵身边:“妈妈,我想和弟弟用一个姓,我不要姓赵”

    这个事情不用颜颜主动要求,舜茵早有这想法了。但改姓的话必须赵振涛签字同意才可以,她不想和赵振涛再有任何瓜葛。可是颜颜渴望的表情让她心存内疚,她自己利落的从赵振涛的酱缸里爬出来洗刷干净了,可无辜的女儿还顶着赵振涛的姓,颜颜没有义务活在赵振涛的阴影里,她有抛弃过去的权力。舜茵几乎没有犹豫太久,就爽快的应承了。

    赵振涛知道舜茵主动联系自己没好事,但舜茵提出这样的要求还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预估。颜颜对于他很像是家里闲置的摆设,丢在角落多少年都没关系,但如果有人想搬走那绝对不允许。舜茵说:“你有个小博已经足够了。颜颜是女孩,将来生了孩子也承继不了你的姓,就让她改吧。”

    赵振涛不为所动:“她改什么姓跟你姓颜如颜绕口令吗不要告诉我她要姓时天下没这种道理,欺人太甚了”

    “对颜颜你除了当时那三秒钟的快感,你还付出过什么”舜茵爆发了,“你还好意思说是颜颜的父亲我和你商量是尊重你,我完全可以重新申报一个户口,颜颜和你一点关系都不会有颜颜的父亲根本不是你,是我现在的丈夫”

    赵振涛没有料到舜茵会这样说,舜茵什么时候忽然把丈夫上升到这样一个高度了她不是对丈夫很无所谓的吗赵振涛一想到那个小白脸就气得头晕,离婚后他的血压总是很高,如果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那他就不算男人。赵振涛制造了一些机会和时昕鸰接触,并探讨合作的可能。时昕鸰精明得像个鬼魂,没谈几句就明白了赵振涛的意图,但时昕鸰似乎对合作还是有兴趣的,他只是在斟酌筹码,希望获得更高的收益。时昕鸰的态度令赵振涛异常恼火,赵振涛非常讨厌这种被动的局面。不过他也看得出来,时昕鸰并没有意图维护这个儿媳妇。说到底,颜舜茵这样的儿媳妇对时家压根就没什么用处,完全比不上赵振涛给时家带来的实惠。

    他不停的眨着眼睛看对面的女人,仿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女人的基因一定非常奇特,生育过两个孩子的事实不仅没有吞噬掉她的姿容,相反令她越发风情万种,那胀得鼓鼓的胸几乎要从窄窄的香肩下爆出来,由于尚在哺乳期,她的衣服稍稍有些紧,领口被撑得降低了位置,隐约看得见那浑圆的饱满弧形,腰肢依然鬼魅般纤细,腰不长不短,连贯着肥硕的臀和莲藕般悦目的下肢。作为女人,妖娆的体香和绵软的手感,任何娱乐场所中最昂贵的雌性都是必备的,然而,那些身体接触得越多,越收获绝望,起初的新奇只是短暂的幻影,长久存在的是恐惧:恐惧美梦都可以被购买这样的事实。最珍贵的不应该有标价,总该有永恒美好的存在,如同山川河流,四季轮回。赵振涛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白白拣了个珍品,接着又把这无价的珍品弄丢了,他已经顾不得颜颜到底跟谁姓的问题了,实际上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丧失了决定权,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这女人教训一番。

    虽然环境是赵振涛的私人办公室,但这个办公室没有与外界相通的窗户,门也关得很密实。为保险起见,他走过去把门反锁好,然后扑向沙发上的舜茵。他只一扯就把舜茵胸前的衣服连胸罩都拉掉了,硕大的ru房裸弹出来,赵振涛张大嘴吸住,没命的抓住另外一只揉捏,手长驱直入禁区,舜茵像被捕猎器夹住的兔子,疯狂的挣扎,嘴里声嘶力竭的求救,赵振涛急于堵住她的嘴,舜茵喊叫得太大声,以至于他不得不双手来蒙她的嘴巴,当他的下半部空出来的时候,颜舜茵的高跟鞋狠狠踢在裆下,赵振涛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在地上团成一团来回乱滚。舜茵匆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房门,这只兔子在挣脱了捕猎器之后,风一般逃窜了。

    在泰信发生的恐怖事件,令舜茵好几个小时后还惊魂未定,她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滴了玫瑰精油和牛奶的浴缸里漂浮着紫色的薰衣草花瓣。赵振涛的行为激发了她潜藏很久的欲望。自怀了辰辰之后,直到生育后数月,她和子辰已经很久没有那样了。子辰前段时间刚动手术,她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可赵振涛把这个火苗点燃了。她的身体在芳香的浴液中浸泡得松软极了,所有的花瓣都盛开着等待,等待清凉的细雨,向往雨后的透明空气。她从浴凳上拿起手机,子辰已经到家,正在上楼。她笑着说:到浴室来找我。

    浴室的门是沉香木边框,中间镶嵌粉色磨砂玻璃,磨砂玻璃上有些抽象的海洋生物图案,推开这道门,玫红色的灯光把室内灌注成与世隔绝的深井,白色浴缸中,撒满花瓣的水波轻荡,舜茵的头发悬在浴缸外,深不见底,她的脸颊绯红,露出水面的皮肤尽是扑朔的水光,看着子辰悄语:“进来”

    子辰低头阖上浴室的门,浑身是水的舜茵已经攀在他背上,两只小手从衬衣的缝隙伸进去,轻挠他的身体。子辰把那小手拿出来,放在唇边亲吻,但小手执拗的抽走,飞快的撕扯他的衣裤,舜茵把子辰拉进浴缸的时候,恰好仰躺在他的身下,她的唇舌缠绕着他的,双腿分开搭在浴缸的两边,子辰托住她的腰,听着她越来越迷离的呻吟,几乎要失去意识,喘着气说:“让我出来,会怀上孩子的。”

    舜茵不放,缠得密不透风,子辰越喘越急,挣了几下没有挣开,舜茵的手指在他腰上轻揉了几下,舌尖用力吮吸他的肩头,子辰撑起的身体不知不觉沉下去,舜茵拥着他翻转过来,坐在他身上,子辰被她吻得透不过气,勉强说:“不要,放了我。”舜茵似是意乱神迷,直坠而下,子辰的全身猛地一颤,舜茵的吻像仲春的池水,甜丝丝浸泡着他。子辰的脸上,头发上都是湿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被亲吻得发红的双唇微张着喘息,舜茵抱着他,贴住他的胸膛,轻语:“你的心跳得好快。”

    子辰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仍然在喘:“老婆啊,我迟早死在你手上。”

    舜茵把手指塞进他的唇,逗弄他的舌尖,笑靥如花:“我就是要怀上孩子,你的我全要”

    子辰说:“我在想要不要去做手术,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生。”

    “你敢”舜茵柳眉倒竖,“才不过生了一个你就嫌多你要敢去做手术,我就把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全都变成太监”她嘴里说得狠,手却轻柔无比,撩起水浇淋在他脖子上,细心的抚摸,子辰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伸手理她的秀发,问:“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你觉得孩子们将来都会幸福吗”

    舜茵说:“因为,你是爸爸,我是妈妈,所以,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拥有一个最美满的家庭。这个家庭充满友爱,彼此信任,永不离弃。这样的家庭,在上就有了幸福的保证。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孩子们都会有力量去面对。我希望孩子们能把这种爱传递下去,让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到美好和希望,就像你给我的美好和希望一样。亲爱的,满足我这个梦想吧。”

    子辰没话可回,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舜茵见他这样,噙住他的双唇热吻,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子辰低声嘟哝:“又要啊”舜茵不答,悄悄挨近,娇躯轻扭,将胸前沉甸甸的雪团放进子辰的掌心,子辰的双臂猛然收紧,翻身压住舜茵。

    舜茵笑说:“逗你的,我得好好疼你,才舍不得总折腾你呢”伸手轻轻在他鼻尖上按:“你是我的幸福,所以,得捧在手心里才行呀。”

    子辰的手使了点劲,舜茵贴在他胸前,子辰耳语:“你真软”舜茵笑而不答,双手抬起来,从他肩膀上越过去,取了浴凳上的毛巾,打开来替他擦。

    舜茵擦着子辰的头发,向上抬起身体,胸部刚好在子辰眼前,他诧异的问:“这里怎么了”

    舜茵笑:“辰辰快长牙了,吃奶的时候咬我。”

    子辰轻轻碰了碰:“很疼吧”

    舜茵说:“当女人有什么办法,谁都一样。”

    子辰将她搂进怀里,好半天才说:“给儿子断奶吧,都咬成这样了,你也不说。”

    “再等等,颜颜吃到一岁呢。儿子起码要吃到十个月才行。”

    “都破了”

    “不要紧的。”

    子辰说:“挤出来好了,放在奶瓶里喂他。要不然就断奶,反正不能让那小子再咬我媳妇。”

    舜茵失笑:“老婆重要,儿子就不重要啦”

    子辰急了:“不许再这么喂他要喂就挤出来喂。”

    舜茵听见这命令的口气,只得点头。子辰又将她周身上下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伤处之后,才小心翼翼用毛巾给舜茵擦身上的水。嘴里说:“晚上把摇篮放我这边吧,不然你半夜睡迷糊了,他一哭你又解扣子。”

    “你白天上班多辛苦啊,晚上为了帮我,每天都睡不好,实在太累了。身体这么弱就是累出来的,儿子放你那边绝对不行。”

    “什么叫帮你啊,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何况你二十四小时带着他,比我累多了,你还是女人呢。” 子辰笑,“我们一起照顾他多好,这些记忆将来会很珍贵,夫妻间是要分享的,明白吗”

    舜茵往他怀里扎,子辰怕碰到她胸脯的伤口,急忙托住舜茵的两腋,将她轻轻抱在腿上,舜茵两手搭住子辰的肩头,有些想哭,却没让眼泪流下来。子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脸上的水滴在舜茵眼睛上,沿面颊滑落,似喜极而落的泪。

    关于“唯一的一个”这种说法,就像传说中的鬼魂,每个青年男女都在谈论它,但没有人见过。然而舜茵知道子辰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那一个。她坚信在她离开人世的时候,子辰一定会在身边守护,如果他先离去,那么她也一样。婚姻没有日趋平淡,相反,这契约像经过一整个冬季酝酿的生机,忽如一夜春风来,繁花千树竟开,开向更加绚烂的夏天,而那夏天之后,永是夏天。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到郊外,钻进绿林中采摘鲜果,在溪涧里寻找无名的小鱼,但不是为了捕捞,而是为了观赏它们灵活的泳姿。他们经常在野地里架起篝火,计划要烧烤活物,但最终他们都担心那些小兽是辛勤的父母、或是恋爱中落单的情人、或是偷溜出来闲逛的孩子,于是引逗它们靠近,给它们吃烤熟的玉米粒。

    涧扣长城脚下有很多吃虹鳟鱼的农家店,广场上有阔大的养殖池,顾客可以自己用套着网兜的长杆在池中选取。子辰和舜茵都不喜欢这种行为,他们只是在池边看那些可怜的动物,有时候他们会买下一大桶鱼,装上清水,开车到很远的水库,把这些鱼放归自然。舜茵特别喜欢这么做,子辰拿着网兜在水池里捞鱼的时候,经常有来旅游的女孩子挤在子辰身边东问西问,子辰有时候被挤得脸通红,丢下网兜回到舜茵身边,换她去做,舜茵站到池子边也没什么好事,总有热情的男人冲上来抢过她的网兜,卷起袖子殷勤的替她捞。这以后小俩口决定一起上阵,但是,当他们蹲在池边看鱼的时候,又有旅游者拿着照相机或是摄像机对着他俩没完没了的拍。

    李澈和叶蓁蓁夫妇有时候会主动要求加入周末的郊游,四个人出游之后的情形很怪,李澈夫妇俩永远不呆在一起,而是徘徊在各自旧爱的身边,没话找话。舜茵觎了个空,把子辰叫到一边,小声说:“这对夫妻好奇怪啊,你说他俩为什么要结婚”

    子辰把矿泉水的瓶盖扔起来又接住,蹙起眉看着远处的那两个人,说:“谁知道呢,我已经懒得分析他们了。”

    “这样过日子很没意思,而且迟早得散。我以前就是的。”

    “你知不知道活着为什么越来越艰难”

    “为什么”

    “因为骗子越来越多,傻子不够用了。”

    “他们俩算是坏蛋吧”

    “嗯,算坏蛋的入门级别。拉一把有洗白的可能。”

    “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坏人之间通常成不了朋友,虽然他们看上去具有那么多的共同点。”

    “有什么奇怪,同极相斥呗。”

    “他俩将来会把孩子教成什么人呢这样的父母”

    “没准是个盖世枭雄。”

    “是的,希特勒或东条英机那种。”

    “那咱们赶紧生个罗斯福吧。”

    “这话可是你说的”舜茵做了个鬼脸,“不过要等明年了。”

    “什么意思”

    “我那个两个月没来啦”

    “你又”子辰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极力镇定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舜茵,“没开玩笑吧怎么一碰就怀上啊”

    “咱们俩的遗传密码太相融了吧。”舜茵窃笑,“以前我没有这样啊,你呢也不是吧你和她用措施吗”

    子辰“嗯”一声。舜茵咬牙在他脸上戳。

    子辰捶自己的头:“这样生孩子的频率,叫人家怎么想我啊,简直太像流氓了。”掰指头默默的算,然后愁眉不展的叹口气:“舜茵啊,你真的不能这样不停的生,身体真的会受不了的。儿子才几个月呢。你不想别人都骂我虐待老婆吧”

    “我也不想这样啊,他还没断奶。”

    “那以后不要任性了,这几年都别再生了。”

    “好吧,”舜茵不情愿的点点头,偎在子辰的胳膊上,望着遥遥的山麓:“你知不知道,只有身体里有你的孩子,才会觉得每一秒你都和我在一起,儿子出世以后,我恐惧极了,因为你不在的时候,就算抱着儿子也不能让我安心,我要和你镶嵌在一起,我的血肉,和你的基因,时刻镶嵌在一起。”

    “那,将来我们的骨灰放在一只盒子里吧。”

    舜茵答应了一声,手臂拥住子辰的身体。有几滴无声的泪水,悄悄砸在他肩头的棉质衬衣里,泪珠穿透衣料,浸湿他的皮肤,子辰望着远方没有动,只是将搂着她的那只手臂抬起来,手背触到她眼睛的位置,用手指轻轻一擦。

    辉煌的本相

    如果有谁闲来无事在医院门口溜达的话,就能看到很多满面愁容的病人和家属。他们步伐缓慢,直不起腰,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有的还拄着拐杖,往外走的神清气爽,往里进的面色沉凝,几个寒酸的中年妇女在门口转悠,看见衣冠齐楚的往里走,就迎上前问:要鲜花吗要果篮吗

    医院里有一种特殊的氛围,异常沉闷和威严,没有人喜欢坐着轮椅在医院的草坪上观赏景色,只要有选择,他们宁愿健康的站在尘土飞扬的公路边。无数的人在医院里穿梭,修补好零件的人继续精神抖擞冲回沙场,直到最后蒙上白布,永远停留在那个寒冷的房间。

    br ></br></br>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