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沉香豌

正文 沉香豌第21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着说,仿似怕她反悔。

    他眼中倏忽间散发出和他们说好了要结婚那日一般的光彩,有种温热的东西漫上陈婉心头,“那明天早上,你来了给我电话。要早一点,我怕排队的人多。”

    第二日清晨开始下雨,陈婉抱着豆丁下楼,秦昊已经撑起伞在楼道口等着。

    “长高了,壮实了。”

    陈婉嗔怪地瞟他一眼,“不能说好的,要说不够胖不够高。”小家伙见什么都好奇,欠着身子要摸车上闪闪亮的香水座,“才转了奶粉,说要开始补钙了。这段时间吃什么都开胃,抓到什么都往嘴里递,昨晚还抱着我的脚丫子啃了一口。”她说着就想笑。

    他抿着嘴,止不住唇畔笑意吟吟。

    豆丁的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执着地盯牢了他,微侧着头,研究着。

    “豆丁,是爸爸。”

    秦昊一颗心蓦然燃烧起来,颤巍巍伸手过去触碰豆丁的小手,一只手指被小家伙紧紧抓住,那种细微的力量象强大的电流般通过他全身,直击灵魂最幽深处。“豆丁,我是爸爸。”

    “该走了。”她轻声提醒说,抱住跃跃欲试要把秦昊手指往嘴里送的豆丁。

    烟雨霏霏,济城笼罩在暮春的轻雾里,豆丁仰着脖子,惊讶地注视窗外急速后退的绿油油的树枝,嘴里咦哦连连。

    “每天早晨就这样,我还没醒,他先醒了,自己在小床上玩,说个不停的。然后趴在小床栏杆上,看见我睁眼睛了,就呱呱地笑。”

    一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红灯间歇处,他侧脸凝视他们母子,心底是幸福的满足感,还是感恩的怅怀他来不及去判断。

    医院里人很多,满眼是大人带着各自的宝宝,他们坐走廊上等叫号。豆丁兴奋莫名,脑袋扭来扭去,四处观察,最后视线被旁边的小美女吸引住,哦哦地不停说着话向人家搭讪。小美女不搭理他时,他恼火地蹬腿。

    陈婉哄得额头冒出轻汗,啼笑皆非说:“惫赖相和你一个样。”

    秦昊微窘,“我主动搭讪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说着拿了纸巾帮她拭汗。

    陈婉在他掌下的脸颊微热,只是几秒钟事却觉得时间像是流淌了一辈子。“是不是轮到我们了”她这才醒过神,抱了豆丁站起来。

    从医院出来,豆丁脸上犹挂着泪,忿忿不平。秦昊去拿车的当口,陈婉扫见熟悉的影子,想躲已经来不及。她把豆丁往上举举,挺直了背,等待含笑的对方走过来。

    “小陈姐姐”蒋盼边跑边喊。

    对着那样发自真心的笑颜,陈婉冷不下脸,回了一个笑容摸摸她脑袋,“小丫头,长这么高了。”

    蒋小薇缓步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说着望向豆丁,“这是”

    “我儿子。”陈婉轻拍豆丁后背安抚着,“来打乙肝疫苗。你们”

    “盼盼有些发烧。”蒋小薇眼中疑惑、错愕、惊震淡去,剩下浅浅的同情和道不明的感怀之色,“你也呵,真是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她步上后尘没想到她境遇窘迫陈婉竭力保持笑容,“没想到很久不见,盼盼这么高了,我儿子也半岁了。”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一个人带孩子来打针我送你们回去吧,我去拿车。盼盼,你和小陈阿姨”

    “不用了,我”陈婉被后面的声音打断,回头是秦昊。

    蒋小薇面容僵硬,挤了一抹笑出来,说:“那就好,我以为是、那行,我们先走了。”

    直到家中楼下,陈婉抱着阖眼浅睡的豆丁默不作声。秦昊颇有些难堪说:“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我。孩子是我自己选择要生的,闲言碎语的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施舍同情的人是她,感觉有些别扭。谢谢你今天陪着我们,不然,更难过。”

    淡然的语气下的坚忍无法忽略,想及一年多来她经受的,他极欲拥她进怀里,细细安慰。

    她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中间有快乐欢愉处,有心伤神黯处,甚至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最终他们会走向哪里。但是,总不甘退缩,执着的坚持的,情愿点燃自己,在生命里镂刻下最深的印记。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像窗外的雨一般,细细密密的,不觉间早已润进心底去。

    “猫儿”

    敲打车窗的笃笃声打断了他的话,秦昊没有回头先看见陈婉脸色大变,低喊了一声“舅舅。”

    第 75 章

    巩自强铁青着脸,手上拎了把夹煤的烧火钳子,叩击车窗的声音异常诡异的平静有序。秦昊再次回头看看陈婉,惊魂未定下硬着头皮开了车门。

    他下车的同时陈婉也踏出来,听陈婉在背后喊了声舅,眼角余光瞥见陈婉舅舅手臂扬起,他认命地阖上眼。阖眼的刹那,光影一闪,黑灰色的钳子划了一道圆弧垂下。秦昊这才发现,陈婉舅舅只是把钳子抛进了楼道口的一堆蜂窝煤里。

    全身凛然直立的汗毛缓缓伏倒,听陈婉舅舅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上去吃饭。”秦昊转忧为喜,刚准备跟上已经被陈婉拉过一旁,“你先回去,我和舅舅说明白了,哪天有时间再”

    “喊他一起上来。”巩自强站在楼梯转角处,说完了径自抬脚往上。

    “那我上不上去好”他问。

    陈婉咬咬牙,把手上的豆丁递给他,“你抱着豆丁,舅舅不好动手。”

    豆丁拳头松松地放在嘴边,换了个怀抱也只是咂了咂嘴巴而已。秦昊这才放了心,随着她拾级而上。站在她家门口时,她踌躇难安地问:“紧不紧张不行还是先回去,我和舅舅解释。”

    “紧很紧”他抱着豆丁,掌心濡湿,话也说得语无伦次,“很紧张。感觉像是进了副本摸黑走了很久终于见到了终极大boss,血直往脑门冒。”见陈婉很是挫败的样子,安慰说:“最多胖揍我一顿,你别担心,我皮厚,能扛。”

    胆战心惊地踏进去,厅里却没人,听见抽油烟机响,陈婉悄声说:“大概在厨房,你先坐,我进去看看。”

    秦昊毕恭毕敬地站在中间,肩膀上趴伏的豆丁浅浅的呼吸声在耳边,小小的重量、全然的信赖,连空气也似乎沉寂下来,前所未有的踏实感油然而生。他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只有金盛厨房大小的厅,一张长沙发,一个小茶几,一台电视,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干净整齐。角落里是豆丁的推车,电视下的柜子里排放着小家伙的奶粉罐。

    这是她的家。

    “你是”

    他转头对上陈婉舅妈惊讶的眼睛,欠了身才想起手上还抱着儿子,躬了一半停住,很是尴尬地喊:“阿姨,哦,伯母。”

    “坐、坐。”陈婉舅妈石化般,见豆丁被陌生人抱着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接,突然醒觉过来,“你是去年来我们家找我们小婉那个,我说了小婉不在还想往里屋冲的那个”说着又张大嘴,目光在惊醒了的豆丁和秦昊脸上游移,“是豆丁爸爸老巩老巩”

    陈婉站在厨房门口,恨不能把时钟拨回今早重新开始。舅妈满脸惊异,嘴巴张得能吞下个核桃;秦昊要坐不坐,半翘着屁股;惺忪睡眼的豆丁被两人接来送往,张着嘴欲哭不哭的,看见她才终于哇一声释放出来。

    她连忙上去把豆丁抱过来,边哄边说:“舅妈,是他、是豆丁爸爸。”

    舅妈连声哦哦中,舅舅从厨房探个头出来,“摆桌子吃饭,到点该回店里了。”

    秦昊刚坐下又立马站起来,四处望望找餐桌。只见陈婉舅妈进去里屋搬了个折叠桌出来,陈婉劝说:“舅妈,没外人,就在茶几上吃一样的。”

    “那不行,第一次进门。你也是,怎么不事先通知下”舅妈望向秦昊,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小秦,是姓秦对不对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对了,连茶也没有沏。”

    秦昊诺诺应是,对陈婉舅妈的热情有些出乎意料,和他爸妈春节来时的待遇太迥异了。他不明所以之下,更是手足失措。惶恐难安地想表现一下却没发现椅子在哪里,只得悄声问陈婉。

    陈婉边哄着豆丁,边从里面拿了几张摞在一起的塑料凳出来,朝他努怒嘴,“拆开来就行了。帮忙拿个饼干,豆丁的磨牙饼,在电视柜下面。”

    陈婉舅妈手上端着茶,站在厨房门前望着他们一家三口,失神而笑。昨天听说豆丁的太爷爷找了来,又知道豆丁爸爸身体不好,一晚上没怎么阖眼。夜里叹气和小婉舅舅说:“本来我心里总以为豆丁他爸爸没什么责任心,不是个东西,连他家里人一起全恨上了。可如果是有病,老巩,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叹完又叹,“真有病的话我们家小婉和豆丁还真是命苦。”

    小婉舅舅一直假寐不答,她心里敞亮,多半和她一样的心思,对豆丁爸爸既恨又有点期望,既希望内有隐情导致始乱终弃,又怕真有大病害他们母子受罪。

    “站门口做什么呢,端菜拿碗。”巩自强喜怒难辨。“里面有我给豆丁磨的淮山米糊,一起拿出来。”

    坐下时巩自强朝秦昊抬抬眼眉,“吃饭。”

    秦昊诚惶诚恐,拿了筷子喊了声“伯父伯母,吃饭。”又低声问陈婉,“要不要我来”

    “不用了,”陈婉一手抱豆丁坐在腿上,一手拿着小勺子慢慢吹凉了往豆丁嘴里喂。偷瞥一眼舅舅的面色,不敢多说。

    一顿饭气氛低迷,只有豆丁吃米糊的扁嘴声和不满意的咿唔,秦昊食不知味。豆丁对他来说是天使般的存在,他第一次看见小家伙变身小魔鬼的模样,想及十多个月来她独自承受的,愧疚无颜。陈婉欠身拿纸巾时,他先她一步拿到递给她。“我来抱,你吃两口。”

    “我行,由着他坐腿上玩就是了。”陈婉抬头时,对上舅妈的笑眼,脸上一热,装作拿筷子避开。

    “我来抱,豆丁,舅奶奶抱你去阳台玩。”舅妈放下碗,对着豆丁拍拍手。又朝向秦昊微笑说:“小秦,你也没吃两口。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听你爷爷说,身体不太好”巩自强终于发话。

    秦昊立时把才端起来的碗又重新放下,心里对爷爷哀怨地翻了一百零一遍个白眼,保持正襟危坐说:“只是酒稍微喝多了些,肝功能有点小毛病。伯父,我已经在戒酒了。”

    巩自强点点头再没说话。

    饭后陈婉进去洗碗时,秦昊把桌子收了,打着帮忙的旗号进去悄声问:“就这样了”

    陈婉乜他一眼,“那你想怎么样揍你一顿才算爽利我们家擀面棍就在门后面,你自己去看看有多粗。”

    他倏然从门后收回目光,呲牙说:“就这样好。你舅舅很和善,比我想的要和善的多。”打蛇随棍上地又问:“那我以后是不是能经常上来看看你看看豆丁了”

    陈婉拧上水龙头,转身把碗放进柜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微微失落。

    晚上他对着豆丁的两张满月照发呆时,陈婉的舅舅舅妈也没睡着。

    “我说,那孩子不错,人长得周正不说,还是个会心疼人的。一顿饭眼睛就在他们母子身上,没移过地方,看他眼神就知道是疼人的。”

    “还要再观察。”巩自强闭着眼睛,许久后再说了几个字出来。

    “还观察什么这都一年多了,再观察观察豆丁会喊着妈妈满地跑了,到时候管谁叫爸爸”陈婉舅妈坐在床沿上,忧得眉头皱一起,“这两个孩子看起来多登对啊,为什么分开”

    “这是一辈子的事,能不多相几眼吗睡觉。”

    那之后,秦昊又上来数次,次次对着陈婉舅舅抹了几十道锅底灰的脸食难下咽,仍然鼓足劲坚持着。当他摸清楚折叠桌和椅子放在哪,并且配合默契地每回一喊吃饭就速度摆好桌子时,陈婉舅舅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他在济城时,大多应酬会选定巩香居,纯阳观的修缮已近尾声,他常常顺路进来,只为了站厨房边看她几眼,抱抱儿子。其实他最期待的是豆丁打防疫针的日子,他们一家三口能象其他人一样的温馨圆满,跨越了那数年的波折离合。但是当小家伙长疱疹发烧那天,看着耷拉着脑袋的豆丁,急得眼睛红肿的陈婉,那一刻,有没有结局并不重要。

    豆丁八个多月时,会挥手再见会模仿大人的鬼脸,能发妈妈类似的发音。陈婉第一次听见,意识到是含糊的妈字时,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来,把豆丁吓得呆愕着不敢出声。他长了第一颗牙齿,门牙,歪歪斜斜的,但是不妨碍他笑,不妨碍他见到什么都乐不可支地唔唔有声。

    在楼下时,他最爱的是别人家的小狗,每次看见了就吼吼地挥着小拳头要舅奶奶抱着他去追。方存正送了一只小哈士奇来的时候,他更是兴奋,坐在小推车里蹬着小腿要摸摸。

    秦昊不乐意到极点,“家里有孩子,养什么狗他安得什么心送只玩具的就行了,那哈士奇一对红眼,和狼似的。”

    “打过防疫针了,哈士奇温驯着呢,对家人可没脾气,怎么玩都行。我舅说养几天放店子里看店。”

    抬了她舅出来,他惯例的不敢多出声。

    时至七月,济城热浪滚滚,树头蝉鸣不绝。

    月中时才开始下雨,带来少许清凉。十七日的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到十八的中午又开始洒雨点。舅妈和舅舅买了东西回来,舅妈拍着肩头不迭埋怨,“这不下就热得流油,一下就不停。河里的水都涨起来了。”

    到了三四点的时候,气象台发布黄色暴雨警告,电视新闻播报说是五十年一遇的暴雨。店里电话接连响起取消晚上的订座,陈婉舅妈无奈,“这一下,连生意也不用做了。”

    “在守守。”舅舅说。

    陈婉望望天,“舅,不如你送舅妈和豆丁先回去。我看这样子今晚上也没什么生意了,过路的更不用说。我把帐算算,顺便守到五六点看看,实在雨不停就当今天休息算了。”

    他们走后,她带着服务生收拾收拾厨房,又把包房里的卫生全部打扫了一遍,雨势却越来越大。看样子只能少做一天生意了,她站在天井里,喂过鱼食后望向灰黑的天,先放了服务员下班。

    店里恢复寂静,她象平常一样,关好包间门窗,锁实了厨房里的干鲍鱼翅。享受这难得的清静,她沏了壶新茶,打算好好算算这个月的帐。方坐下来,就看见门前黑影一闪。

    “你吓死我”她对着半身湿淋淋的秦昊喊。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他眉间掩不住的焦躁。

    “我舅舅他们带着豆丁先回去了,我算算帐。”惊恐过后,她又重新坐下。

    “这时候算哪门子帐河里水全涨满了。”

    陈婉循着他的视线望向门口照壁角落,“漫到这里来了。”丢了手中纸笔,就慌慌的往外跑。

    “你包呢”秦昊在后面喊。

    “这时候你管我的包,帮我找东西把水堵上啊,快漫进来了。”

    秦昊大步走过她身边,淋着雨站在大门正朝街面,转身的时候脸色难看到极点,“回去拿你的包。”

    陈婉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却被他吼了一声:“听见没有”

    说话间,水已经掩至脚面,她抿着嘴进去拿袋子、关厨房门时,他紧随在身后,“我去关电闸,你动作快点。”

    她被他凝重的语气骇住,顾不上问他怎么知道电闸的位置,锁好门拉上防盗网走到门口更是被唬了一跳。河水透过车道旁的石护墙的空隙里淹进来,整个朱雀街全泡在水里,无数人从他们身边奔走而过。

    大雨滂沱,黑灰的天幕偶有闪电划空而过。

    “朱雀街地势太低。别打伞了,打伞也没用。”他伸手过来,湿漉漉的紧紧握着她的,“我车就停在巷口,过去看看,打不着火就糟了。”

    一路沿街而下,河水已经淹到脚脖子,到了巷口时,涨上膝盖。两人远眺水里的车,面面相觑。“算了,走路吧。”

    陈婉嗯了一声,捏紧他的手。

    “别怕,我在呢。”

    “我没怕,我是想,好在让舅舅先抱了豆丁回去了。不行,我要问问豆丁怎么样,是不是回去了,如果再感冒发烧的话”陈婉掏出手机,一连拨了几个都是忙音,更加焦灼。

    他抚慰地捏捏掌中她纤细的手指,另一只手抹去满面雨水,“大概都忙着在打电话。我们往前走到中山路就行了,那边地势高,去了那里再打。”

    这条他穿梭了无数回的路,已变成河道,触目所及只有黄浊的泥水。雨越大,水涨得越高越来越湍急,中间几次陈婉差些被脚下的杂物绊倒,每回他用力拖住她半身时,她抬头都能望进他黑黝黝的眼睛里去。

    “谢谢。”她的声音在雨中雷声里悄无声息地消失掉。

    并不像秦昊所说,往前走水就小点,水已经齐大腿深,满目是洪流,车辆抛锚,又被水流卷起漂浮,身边和他们一样只知道往高处走的人有几个被急流冲倒,间或有垃圾箱撞来,引起惊恐声一片。

    “全部人拖着手,抱成一团往前走。”耳边的声音振聋发聩,陈婉抬眼,是她的男人扯着嗓门大喊,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一声喊毕,所有人自发地向中间靠拢,牵手的,拖腰的,缓缓聚拢成一团。

    其中一个在雨里喊,“去到广场那里就差不多了,那里有个表演用的高台。”

    其他人应声相和,此时已届傍晚七点,天黑压压的,四周黑压压的,行至十字路口时,几条洪流冲击下更是凶猛。他们拖着手堵在中间,捞起几个冲下来的人。有个人影横躺着于远处飘过,陈婉冷得直打哆嗦,往秦昊身上贴去。他手臂死死地揽着她的腰,似乎想把她揉进身体里,“别看那个。”

    她恍惚地点点头。

    行到人民广场才发现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在水里举步维艰地泡了一个多小时,几乎脱力。她被他举上高台时,见他不上来,她扯住他衣袖,嘶着嗓子在雨里喊:“你呢昊,上来。”

    他在她情急欲狂的眼里看见自己,万分渴切揽住她的脸死命亲吻她直到雨歇尽,“你往里头站,我就在旁边,能捞几个是几个。听话,我等会就回来。”

    她望着他的背影,怔怔说:“记着回来。”脸上早分不出是雨是泪。

    乌鸦鸦的人头攒动却只闻雨声惊雷,所有人都在惊变中静默,以一种听天命的坚忍对抗。

    陈婉站在原处,目注着秦昊离开的方向眼睛瞬也不瞬。初时尚看见他的影子在往高台上拉人,后来竟是再寻找不到。

    他重新出现在她眼中时,她以为已经过去了一辈子。大概又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他在她脚下瘫坐下去。陈婉蹲下来,徒劳地用手抹他的脸。他抬起头,向她绽露一个最开怀的笑,“像是救了不少个,忘记数数了。”

    这一刻,这一刻,这一刻她用力抱住他。

    “傻笑什么”

    “你傻笑什么”他胳膊紧箍着她。

    “我说,我们是不是错过太多了”

    “”

    “昊,你说,我们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你觉得呢”他问得小心翼翼。

    她想想,然后郑重地点头。

    他像是被哽住,好一会才又问:“真能重新开始”

    她再次郑重地点头。

    “真可以”他双手托住她的脸,似乎想望进她心灵深处。

    “就,就当做我们今天才认识的好不好,以前的我们都忘掉。”他的伤害他的蛮横他的不信任,在他巨细靡遗的爱面前,被滂沱的暴雨冲淡、洗刷掉她曾经以为眼泪也洗刷不了的深深埋藏的委屈,当所有的倾泻散尽,最后流淌从容的,只有时间只有他的爱。

    “真的”他紧紧锁住她的脸,不放过一丝变幻的情绪。她眼中盈泪,边笑边点头。岁月沉香,记忆里那个尖刻泼辣的女子消失淡化,她的笑容平静浑然。

    “当我们初见初相逢。”

    他缓缓扬起嘴角,象多年前在朱雀巷初逢时那般坏笑,“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单字昊。妞,你叫什么”

    “不待你这样的重新来也是无赖相”

    “那好,再来。我姓秦,单字昊。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陈婉。你傻笑什么”

    “没。”他胸膛震动,揽住她好一会才止住哑着嗓子说:“猫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她在他怀里战栗,强抑着哽咽摇头说:“没有。”

    “现在说不晚是不是”

    “不晚,永远不晚。”她静静流泪,“虽然我等了好久。”

    雨歇尽,星月沉湮。

    完结

    ps:黑色三小时,2oo7年。此文故事终于2oo5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

    沉香到这里以灰常狗血的形式完结了,番外会有,会另外开,不v,但是也不确定更新时间。接下来的休整会想到好玩的事情的话就来一段。

    新坑的时间在六月底或者七月初,这段时间会好好百~万\小说。

    请各位大大不嫌麻烦的话,请 帮忙加个作者收藏,嫌麻烦的就无视它吧。

    25字,足足六个月。中间有分歧有争执,在小五作坏事时,几乎是一面倒的讨伐。好在,各位大人选择了继续,选择了给小五一个改过的机会,也终于能让我这个亲妈松了口长气。

    从3oo的收藏到2ooo,一个小言能获得2ooo人的喜欢,超出预期n多倍。

    话不多说,只有两个字:谢谢。

    谢谢。

    沉香豌番外

    作者:步微澜

    番外一

    “这样不行。”秦昊半坐在床头,烦躁地抓脑袋,一头乱发。

    “怎么了几点了还不睡”陈婉迷迷糊糊地翻个身。

    他重新侧躺下,手掌抚在她腰间,不受控地游移着,一路向上直到托住她的丰软。她比以往丰满了许多,揉捏着,耳边聆听着她不满意的哼哼,他当下情动。

    “别闹了,几点了”

    “还早。”他贴紧她,蹭蹭她的翘臀,对着她的耳心说。

    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别闹了,豆丁在旁边。”说完拨开他的手,闭上眼往床侧移了移。

    手掌凌于半空,他看一眼小床上酣睡的豆丁,抓狂地抓抓脑袋,一下子躺倒回去。

    一声委屈的呜咽,秦昊再次坐起来,对上哈士奇的红眼。

    原来他把哈士奇蹬下床了。

    互相瞪着足足有十分钟,倔强的哈士奇抵受不住他杀狗的眼神,别开脸,委委屈屈地在床前地毯上伏低身子,耷拉着脑袋。

    秦昊这才躺回去,背对着陈婉。

    滴答滴答,秋雨方歇,露台滴水观音的叶子上的水珠有序地滑落石板,听得他更加烦躁。他转过身子,动作很轻微地把陈婉揽回怀抱。

    脚边嗖一声,哈士奇纵身跳回床上,根本不敢抬眼看他,鬼鬼祟祟地在角落找了个位置蜷缩起来。

    秦昊对它做了个“你大爷的”的口型,无奈地阖上眼。

    陈婉手上托着豆丁,一手拿木勺搅了搅锅里的粥。“不是说今天有事,要早点起来吗”年中的一场暴雨,巩香居的损失不小,她那时才知道朱雀商投代管的竟然是他的物业。如今,朱雀巷正式招租在即,他已经是连续几晚夜深才回家了。

    秦昊在豆丁脸上嘬了一口,“儿子。”

    小家伙喊了声“怕怕。”舞着手上的小勺子给他看。

    “嗯嗯,好武器。十米外取人首级,杀人于无形。”

    陈婉啼笑皆非,“说什么别教坏豆丁。”说着摸摸他的脸,“怎么了一早上没精打采的。”

    他凑过脸往她唇上亲去,一触碰到她的柔软便衔住不放,轻挑慢咬,脑袋上挨了豆丁一记也浑然不觉。

    陈婉回过气时,已是红晕染腮,乜他一眼说:“给豆丁看见了,一大早的发狂。去,准备吃早餐。”

    坐在餐桌边时,他重复昨晚的话:“猫儿,这样不行。豆丁不能和我们睡一间房,还有,那只狗,”他往阳台方向摆下脑袋,“得把它送人。我从不知道狗也会打呼噜说梦话磨牙的,我天天晚上没一刻钟安生觉。”

    “他们都习惯了,豆丁一直和我睡,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停下来,豆丁不依不饶地抓她的手,还要喂,“妈妈,饭饭,饭饭。”阳台上的哈士奇已经吃完了盆里的狗粮,慢悠悠溜达进来,蹲在她脚边。

    “或者请个人,或者把对面那套房子买下来,请你舅舅舅妈搬来住,顺便帮忙照看豆丁,或者全部搬去朱雀巷我奶奶家老屋去。不行就三口搬回我爸妈家。”

    “从结婚时就为这问题争个没完。我第一百次申明,我是坚决不回你父母家同住的。”

    “我是不乐意家里有外人晃来晃去,碍眼。其实就在金盛另外买套房子好,舅舅舅妈就住对面,或者楼上楼下,也方便照看。”

    “我舅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卖闺女换房子呢。”

    “不可理喻。”

    他起床就心情糟糕,这四个字语气不太好听,说完了气氛顿时僵下来。

    “那后天豆丁生日你自己和我舅说,说通了是你本事。”

    秦昊想想她舅那张脸,立刻发悚,没有再说话。

    “豆丁,自己擦嘴。”陈婉喂完饭,抽了纸巾在豆丁前。小家伙以前会捡起来擦擦小嘴巴的,今天却不捡,躬着身子把脸埋上去蹭了蹭。然后抬头朝爸爸妈妈咕咕笑,眼睛里全是狡黠得意的光。

    陈婉和秦昊忍不住相视一笑,方才沉闷的气氛消失贻尽。陈婉刮了豆丁的小鼻子一下,“坏小子,学兜兜是不是”听见自己的名字,脚下的哈士奇站起来,两只前爪搭在豆丁椅子边缘,直立着好奇的张望。“豆丁,来,下来和你兄弟玩去。坐沙发上哈,乖乖的,妈妈吃了早餐还要洗碗。”

    豆丁听话地伸展开两只小胖腿,将手上的小皮球扔出去,嘴里荷嗬有声。皮球影子一闪,兜兜跃起向前奔去,衔回来后交还给豆丁。

    “狗东西,早上蹭我一脸口水。我还以为是你在亲我,正想搂着你好好亲亲的,一睁眼对上一对红眼睛,差点没害我阳痿。”

    在洗碗时,听见他忿忿数落,陈婉笑得花枝乱颤。“色鬼”

    “我憋了多少天了天天搂着你吃不着,再这样下去我还真修炼成柳下惠了。”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抵在料理台边,忽地声音暗哑起来,“记不记得有回就在这干得你直喘气儿,叫我名字叫得象发春的猫一样”

    “不记得了。”她面红耳热,瞥他一眼说。

    “真不记得”两人粘在一起,他大手托着她的臀轻轻旋转,中间坚硬处滚烫炽人。“再做一回一定能记起来。”

    “讨厌。”她被他亲得脖子后仰,“不要了,你忍忍,豆丁在外面。”

    “忍不住了,我忍了多久了”他的唇舌一路向下,舔舐她微颤的峰尖,在她期待至极限时连衬衫一起含住细细吸咬。

    “昊”她低哼,手指插入他浓发中。

    “喜欢这样”他一手探进两人间轻轻解开她衬衫纽扣,一手隔着衣服托住她的丰盈揉捏,“我喜欢你叫我,喜欢你发软的时候颤抖,喜欢你哼哼唧唧很满足的模样”他说一个喜欢便低头吸咬她一下,她果然如他所说般低声呻吟起来。

    “昊”他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继而埋首在她胸前,“昊、昊兜兜,兜兜”

    他抬头,“咬疼你了我轻点”

    话未说完,裤脚被结结实实地咬住。兜兜死命地咬住秦昊裤腿往后拖,鼻子里咻咻吐着恶气,一副誓死捍卫女主人的壮烈架势。

    “你大爷的”

    番外二

    豆丁生日那天,巩香居停业。

    陈婉事前极为反对,“小孩子,不过就是个周岁生日,没必要。”

    她舅舅说:“我们没所谓,照以往吃顿饭就行,不过亲家要来,太失礼了都不好看。”

    陈婉抿紧了嘴,没有多说。

    秦昊的父亲,打以往至今,她还是挺敬重的,朴拙肃穆下有股看淡世情的通透。至于他母亲,她们是天生的气场不合。当初他们家对她的态度她都能理解,毕竟在那样的环境,时刻要防备着奇书网,处处陷阱,自然是比平常人警惕性高。但是说到感情,她是比较记仇的人,某些时候是不够何心眉豁达,而且年纪阅历越深她也越来越明白,世界上大多数的事情并不是靠你的委屈就能求得圆满,所以,婚后她也只是恪守本分而已。

    既然他们要来,那就热热闹闹一场。

    她拟了菜单,被秦昊抢过去一看,“不用这么多菜。停业本来就是为了让你休息,开十多席和平常有什么不同,累的还不是你和你舅照我说,在外面订一桌就行,你若是不爱给人赚钱,就几个菜在家里热闹一下。你也知道我爸,顾忌的条条框框多,太热闹了影响不好。”

    最后定下来,就在巩香居,中午是朋友,晚上就只是双方家人。

    吃完饭,陈婉被秦昊拉出门,“去哪马上抓周了。”

    “抓周由着四个老的玩,多聚聚也培养培养感情。我们自己去找乐子去。”

    “豆丁”

    “豆丁有那么多人看着,你少看一眼不会有事。”

    上了车,他开了车顶灯,头也不回,很有些窘迫地指指后车座,“自己看看,喜欢哪种长这么大没送过花,也不知道你爱什么。”

    陈婉看向满后座的姹紫嫣红,再回头时眼中波光闪动,许久没说话。

    “都不喜欢”

    她摇头,“又不是什么节日,花这个钱做什么”

    “谁说的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去年的今天我不在你旁边,想着你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还在钓鱼,我就脸红。当赔罪当补偿,今天晚上随你处置我。”

    她扑哧而笑,对上他眼底的笑意又缓缓严肃起来,“昊,我想抱抱你。”

    他摊开手,“来。”

    她投进他的温暖,脸贴着脸,她在他耳边说:“好像从结婚到现在一直疏忽了你是不是”

    他沉默,过了一会问:“你说我对人说吃醋,还是吃我自己儿子的醋、吃一只狗的醋,会不会被人笑死”

    她窝在怀里轻笑。“对不住了,当了妈妈后不自觉的重心全在豆丁身上。我会改,我保证改。”

    “那要盖个印才算数。”他说完托住她下巴,不由分说就强行吻住她。

    唇舌交缠,讨不够似的抵死吸吮,到呼吸将断时,渐趋缠绵细细含砸,他在她口里咕哝说了句“猫,你好香。”

    他火烫的鼻息送来的是花香和他的味道,她几乎迷醉在其中,心摇神怡。“昊。”她搂紧他脖子,更深地回吻。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探入她裙底。当他摸到裙下的丝袜发出一声沮丧的声音时,她埋在他颈间闷笑。

    “脱了。”

    “不要,在车里。”

    “这不是为难我吗早点通知一声我带把剪刀出来。”

    “色狼,现在在哪儿,有人走过去怎么办”

    “我是色狼。你也不看看我憋了多少天了结婚那些天你喊累,又在爷爷眼皮底下,想放肆点也不成,回来家里不是豆丁就是兜兜,唯一不在你心上的只有我。我都快憋坏了,不信你摸摸。”

    “不摸。那我分开那段时间你怎么过的别和我说你找了别的渠道。”

    “那不一样啊,那会有我五个兄弟。现在你在我旁边还要找我兄弟解决,忒不人道了。我真快憋坏了,不信你摸摸看。”

    “不”她的手被他抓住往他那处送。

    “好老婆好媳妇好猫儿,来,摸摸。”

    陈婉在他的怂恿下,大着胆子探手过去。子弹内裤下的铁铸般勃发一被握住立时弹了一下,她在他怀里轻笑,想缩手又觉得他强忍欲望的表情实在可爱,顺势拿指尖一路轻触摩挲。手心越来越炽烈灼人,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她心神微颤,想放开已经被他噙住嘴唇。

    舌尖探寻来的时候她轻轻含住,随着他的搅弄越发情难自制,“回家去。”她还保持一线理智咿唔说。

    “等”他突地闷哼一声,在她手中爆发出来。

    陈婉郑愕地看着手中的黏滑液体,抬头对上他满脸的窘迫。爆笑。

    “陈婉,你再敢多笑一声”

    “怎么”

    “我你等着等会你就知道。”

    番外三

    “陈婉,你敢再多笑一声”

    “怎么”

    “我你等着等会你就知道。”

    车到望谷,陈婉眼角眉梢仍是憋不住的调侃笑意。秦昊羞恼难耐,一把把她拖出来,顺手就扛上肩膀。掂量了一下重量,沾沾自喜地刚想说把她养胖了,就听她挣扎着笑骂:“疯子,在家没疯够快放我下来。”

    他一巴掌拍上她屁股,“再蹬腿,把裙子蹬上来就全走光了。”

    “那你放我下来。”

    “没门儿。”她一双小腿紧紧裹在靴子里,在面前扑腾得极是养眼,“小样的,越折腾得欢实,等会越有你好看”

    话未说完,慢慢将陈婉从肩膀上滑下来,“何叔叔。”

    望谷是度假酒店的设计,因为性质单一,平常最是清静,没想到这个时候旋转门处出来一行人,当头的是他父亲的副手。任秦昊脸皮再厚,当街调情被人看见也有些窘促。

    婚礼上见过很面熟,陈婉拨顺了披散的头发,也随秦昊喊了声。

    “你们小两口,还正是蜜月的时候,没出去哪转一圈”那人目光从他们交握的双手移回秦昊脸上,朗朗而笑。

    “没呢,过段时间,大概过年的时候。何叔叔,您这是”

    “我们刚准备离开,你们慢慢玩。”准备走又回头,“年轻人,注意劳逸结合。”

    剩下他们两个时,陈婉见秦昊似笑非笑地望住自己,啐他一口说:“回家不好吗还怕全世界不知道你是个色鬼”

    她刚才倒伏在他身上,脸颊血色未褪,仍是酒酡般,俏眼凝睇,正挠到他心肝br ></br></br>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