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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当风儿恋上你的香

正文 当风儿恋上你的香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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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武皇陛下一高兴,没准就能给你们一族建个清真寺,到时候孤星一族有大周朝罩着休养生息,再不用怕那突厥人”

    他鼓起如簧之舌说将起来,自然是吹得天花乱坠前景诱人。大周有军队来支援倒有不假,只是那将领却未必敢触昆仑叛军的霉头,至于如何陷叛军于不利的境地,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老穆拉钢牙一咬恨声道:“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想那雷神也不是三头六臂,没准就会死在乱军之中。”

    杨风听得心花怒放,拉起老穆拉的手就走,出了雷神堂叫上杨大杨二几人却来到张正床前,五个人就此结拜个异性兄弟。杀鸡宰羊自然是免不了的,歃血为盟也只是寻常之事,至于摆香案开祭坛杨风也嫌麻烦,撮土为香也就罢了。

    老穆拉自然是大哥,张正却年近四十排行第二,杨风年方弱冠自然做了老幺。如此一来几人关系自然不同,五个人称兄道弟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方才作罢。

    伊斯兰教本来很少喝酒,兴高采烈下老穆拉倒多喝了几杯,昏昏沉沉自行去睡了。只是张正伤势颇为严重,这人果然是条硬汉,虽然神情委顿,喝起酒来却连哼也不哼半声,这刻他酒劲上来伤势发作,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郏流淌下来,脸上居然丝毫没有露出痛苦之色。

    杨风看得心中不忍却束手无策,这时代医疗条件差得太多,当兵的受了伤也只能听天由命,若是伤口发炎也只能去见阎王。

    他身后花灵儿秀眉紧皱,也不说话便匆匆忙忙揭帘而出,只过了片刻却见她兴冲冲的闯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几株山草树根。又一阵手忙脚乱,军中大夫依照将军夫人的吩咐,半信半疑的拿去洗净煮汤。

    纤手一拍除去手上泥土,花灵儿冲着张正嫣然笑道:“小妹没有料到这草原之上竟然也有上好的药材,害二哥白受了这么多苦,该打。”

    她心思果然灵巧得很,居然当下就跟着杨风叫起“二哥”,叫起来自然,丝毫不见忸怩之态。那张正自然舍不得责怪她,想说话时却眉头一皱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哼,他也是疼得实在厉害,否则依着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如此失态。

    杨风见状恍然大悟:我这娘子是成了精的花仙,若论草药之学,只怕天下间还没有能强过她的。

    想到这里杨风眉开眼笑,也不管大帐里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搂了花灵儿就是深深一吻,那花灵儿善解人意也不反抗,只恰到好处地抛了个嗔怪的羞涩眼神,那一种风流态度,也不知道看呆了多少人的眼睛。

    片刻之后几大碗药汤端了上来,看颜色清淡,丝毫没有浓重的药味。杨风一个眼神过去,花灵儿心领神会下,笑意盈盈亲自服侍张正喝了下去。

    服侍完张正,花灵儿还不肯作罢,娇喘细细端着药碗,亲自去喂一众北衙伤兵,众兵大惊之下哪里肯依,有几个伤势较轻的挣扎着就要下地,口中叫道:“小的自己来吧,不敢劳烦将军夫人。这于礼不合啊”

    却见杨风长笑一声正色道:“诸位肯为我杨风舍弃性命,我的夫人伺候诸位吃药又有何不可。诸位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就莫要在扭捏作态了。”

    这药草功效果然神奇得很,只过了片刻工夫张正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一众伤兵也有了精神,垂危的脸色红润沉沉睡去,伤轻的居然跳下地来,向着杨风郑重地施了个军礼。

    说话间张正眼中寒茫再现,片刻后却见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低声道:“从此刻起,北衙第一营只认得副指挥使杨风,什么姓桃的姓程的命令,到了北衙第一营都是一张废纸。你们怎么说”

    不知什么时候,中军大帐周围却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北衙众军一声呼哨,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声应道:“我等遵令”

    杨风一挥手,带着招牌式的无辜笑容道:“诸位无须弄得如此紧张,杨风虽然顽劣,却总还懂得忠孝礼义,只是朝中j人当道,不由得我不留一手。诸位都散了吧,过几天还有大仗要打,荣华富贵只在眼前。”

    有时候杨风觉得,跟聪明人讲话真得很省力气,你只需要稍微点拨一下,他自然就懂得怎么取舍。

    夜色渐浓,杨风刚抱紧花灵儿就沉睡过去,那夜月黑风高,凝重的气息笼罩住整个昆仑山脉,到了半夜下起雨来,细雨润物无声,夏草疯长。

    第三十七章  绝境

    公元698年七月十二日,晴。

    清晨寅时未过就有亲兵来叫门,杨风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却发现花灵儿早就醒了,正含情脉脉对着他笑。

    杨风一边穿衣一边干笑道:“娘子,你们花仙都不用睡觉的吗”

    花灵儿俏脸习惯性布满红云,娇声嗔道:“就你贫嘴,张大哥他们早操练过了,此刻在中军大帐里恐怕已经等得急了。身为主帅竟然如此懒惰,羞羞羞。”

    杨风长叹一声赌气道:“官也没做多大,觉却越睡也少,下半辈子老子累也要累死了。真怀念以前的时光,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成天无聊到闷出鸟来。”

    花灵儿听的哑然失笑,安慰他道:“数遍朝廷大小官员,相公这兵部侍郎只怕是最清闲的一个,当京官的最惨,几十年没睡过好觉的也大有人在。你快起来吧,昆仑大军不日即将杀到,是战是逃,大家都在等你做决定呢。”

    一句话把杨风拉回到无情冰冷的现实中来,望着花灵儿苦起脸来。花灵儿暗骂自己糊涂,慌忙跟在后面快步去了。对她来说,哪怕能在大祸前享受一下片刻的温存,也已经足够了。

    卯时初,昆仑城北衙第一营中军大帐。

    十数名北衙军队长以上军官围坐一团,却惟独不见老穆拉,杨风问起时,原来老头一早就孤身一人“潜逃”出营,投奔叛军大队去了。双方约好以响箭为号,时机一到三声响箭,孤星族人在后队千箭齐发,一定要叫叛军吃个大亏。

    桌子上有一大幅手绘牛皮纸地图,却标注有“昆仑”字样。

    杨二笑道:“这张地图是我从萧封臣密室里面顺手牵羊拿来的,已经找人校对过了,山川河流都标注的很精确,无一差池。由此可见,这雷神萧封臣倒颇有几把刷子,不是浪得虚名。”

    张正听到这里紧皱眉头,苦笑道:“他这些年仗着来俊臣一手遮天,叛乱的准备早就做得充足了。刚才川陕都指挥使陈杨将军派人来报:坏消息是叛军主力分做两队,一队六万余众正在川陕境内围攻银川,另一队万余骑兵以昆仑大弟子成真为主帅回救昆仑,前锋已经到了三百里外,只需两日夜即可兵临城下。好消息是穆大哥手下千多骑射高手都在其中,萧封臣万万不会料到,这万余骑兵中会有人临阵反水。”

    杨风听的胆战心惊,涩声问道:“叛军为何会来的这么快,城中能战之兵只有五百余人,还要弹压昆仑百姓,五百人对一万人,这仗如何去打”

    杨二收了笑容惨然道:“刚才忘了说了,安西都护府李天正李将军派人来报:安西大军前日发生叛乱正在围剿当中,一时半刻无暇东顾,他要咱们顶个十天半月,待他重整军马以后,昆仑城危局立解。”

    杨风拍案而起,怒骂道:“早不乱晚不乱,偏偏赶上军情紧急的时候乱,我看这位李将军是心里有鬼,不敢来见萧封臣吧十天半个月,他要来给老子收尸么”

    众将听得心中黯然却又无可奈何,这里天高皇帝远,那李天正又在安西都护府经营多年,早成了大草原上的土皇帝,鬼才会理精忠报国自损实力的皇命。犯上作乱他倒未必敢,借故拖延隔岸观火他自然是乐意的。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大讷讷的问道:“将军,要不咱们弃城,跑吧。”

    杨风和众将听得眼前一亮,过了半晌却黯然失色一起摇头。,

    昆仑城地处昆仑山脉内的狭长地带,北衙第一营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军,往东是叛军大队,往北往西都是突厥人的地盘,往南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打不得更逃不得。若是弃守坚城盲目出逃,只怕三两天就会被熟悉地形的昆仑骑兵追上,那可真得要死无全尸了。

    当真应了一句古话:来得容易去得难。

    事到临头杨风骨子里的狠劲上来,一咬牙一跺脚恶狠狠道:“跑不得便打,都说富贵险中求,只要打赢了这一仗,北衙第一营就此威镇天下,本将和在座诸位若是侥幸不死,便都是中兴大唐的有功之臣,你们怎么说”

    他不说中兴大周,却故意把“大周”说成大唐,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是看穿了武氏江山即将崩溃,他熟知历史下当然敢做此豪言壮语,武则天数年之后便当退位,大唐江山重现辉煌,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开元盛世”。

    众将愕然对视半晌,心说:没想到这位行事乱七八糟的杨少将军竟然有如此眼光,只看他说起话来那份深信不疑的态度,竟然隐隐有预知未来的味道。古人说盛名之下无虚士,陪着这位胆大包天的少年将军赌上一票,没准就能搏他个封妻荫子的前程出来。

    他们原本就是捍不畏死的忠贞之士,半晌过后十几人一起半跪地上,轰然应道:“我等愿意跟随将军死战。”

    杨风哈哈大笑着走出中军大帐,看他背影倒似闲庭信步,居然再无半分恐惧和软弱。

    众将看着他背影:此人以不满二十岁的年龄,就有这样从容的气度和胆识,此战他若不死,必然就此飞黄腾达,再无半点疑问。

    第三十八章  结草为阵

    午时三刻,昆仑城头,烈日炎炎暑气难当。

    手搭凉棚眺望几眼,只几天的工夫,城外的开阔地上野草已经长到了小腿肚子的高度,想必是连日夜雨再加上血水浇灌,那草养分充足长疯了吧。

    杨风灵机一动,喜笑颜开道:“张二哥,若是咱们在草中布几十几百道拌马索,没准那些叛军骑兵一时疏忽,就此通通跌下马来。”

    他在这里异想天开,张正却听得哭笑不得道:“我的将军大人,那些叛军又不是傻子,风吹草动下胳膊粗的绳索必然无所遁形,他们只须派几个人下马一道一道的砍过来即可,拌马索固然可以阻的了过万骑兵一时,或者让他们吃点小亏,却终究阻挡不住叛军全力冲锋。”

    杨风一想也是,心灰意冷下却有些无趣,他一时语塞,无聊的问道:“这是些什么草啊,长的这么快,我记得前日攻城的时候还只到脚踝。”

    旁边一个姿色上等的女子娇媚答道:“回将军,这草叫做韧草,原本是沙漠里绿洲的特产。生命力强,而且柔韧性极强,一个成年男子也撕扯不断,故此得名。又因为它味道鲜美,又是战马的上等饲料。十数年前萧封臣派人将草种运到昆仑,十几年下来这种草倒在昆仑城内外生根发芽,如今便到处都是了。”

    此女原本是萧封臣第二十八个小妾,芳名叫做翠娘,不知为何却死心塌地的粘上了张正,那张正为人正派本不想理她,只是见她聪明伶俐口齿还算清楚,权且带上城头做个向导。

    有道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念头突然从杨风脑海中闪过,杨风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他记得小时侯住在乡下的时候,经常有心眼坏的把山坡上或者小路旁的野草系到一起结成死扣,还美其名曰“罗汉扣”。

    村里老百姓如果一不小心踩了上去,轻者摔的鼻青脸肿,重者摔的筋断骨折,就此翻下山坡一命呜呼的倒霉鬼也是有的。他小的时候也曾中过一次,若不是他身手灵活死死抓住一棵枣树,只怕也不会有今天的“飞骑将军”。

    杨风强忍住激动的情绪,一个眼色使过去,闲杂人等都识趣的退下了,城墙上只剩下张正等一众北衙将领。他盯着张正颤声问道:“二哥,我来问你,西北叛军骑兵作战多用什么阵势。”

    张正被他问的有些愕然,却依然答道:“这昆仑城地处昆仑山脚下,地势平坦一片开阔,南北长上千丈,东西宽数百丈,最适合骑兵冲锋。叛军骑兵多是大草原上长大的,草原上骑兵对战讲究的马速和气势,若我是叛军统帅,自然会采取雁形大阵,将所有兵力一字排开,在几息的时间内飞跨过数百丈的距离,从而避免冲锋途中的伤亡。”

    旁边杨二笑着道:“我看未必,骑兵攻城本来就是一件无奈的事,如果不是咱们人马太少,又狠狠在叛军背后插了一刀,那萧封臣未必会如此大动肝火,纯派骑兵来援。若换做我是叛军统帅,定会命令所有人下马变成步兵,做好了攻城器械再徐徐图之。”

    这便是他两人性格不同之处,张正为人刚烈正直,喜欢正面战场上大开大阖,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破敌。杨二为人谨慎阴险,喜欢暗箭伤人,没有把握的事他是绝对不肯做的。

    杨风听到这里灵机一动,又问道:“此次叛军主帅是谁,为人如何”

    北衙将官中一位江湖人物小心答道:“这事属下倒知道一些,来的是萧封臣大弟子成真,擅使两把厚背大关刀,平时交叉起来插在背后,临阵之时念个咒儿,那刀便会如有灵性,直取敌首,势不可挡。他为人性情暴烈耿直卤莽,在江湖中也是大大的有名,人送外号霹雳虎。此人勇猛无比深得萧家赏识,这些年昆仑派西拒突厥,这霹雳虎每每亲率骑兵身先士卒,数年来未尝一败。”您下载的文件由27tx bsp;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杨风闻言放下心来,意气风发长笑一声道:“三位哥哥,弟兄们,我想到如何破敌了。此战我若不把霹雳虎变成软脚猫,我杨风就此跳下城墙摔成肉酱。”

    张正等人听的目瞪口呆,习惯性的盯着杨风发起呆来:咱们这位将军大人少年老成,出牌每每不按常理,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居然敢夸下如此海口。

    未时末,昆仑城外三百丈,草长萤飞。

    风吹草低,草浪由近及远扩散开去直到视力难达的远处,白生生的浪花中也不见一个人影,倒有一种凄美荒凉的感觉。

    杨风亲自动手,在几十步的范围内做了上百个“罗汉扣”,每隔半米便有几束韧草纠结在一起,遮遮掩掩都虚搭在茂密的草丛里。只是看他动作熟练,倒象是做惯了这种勾当。

    万事俱备,他却双手一拢小声祈祷:“张大叔,李大伯,当年我年纪小,不懂事,只觉得这罗汉扣好玩的很,这才害你们摔断了胳膊。现如今我死也死过了,也知道错了,你们九泉之下见怪莫怪,见怪莫怪。”

    众人却懒得听他罗嗦,都抓着几束韧草啧啧称奇,从远处看倒丝毫看不出什么异状,凑到近前却让人触目惊心。只在方圆几十步的范围里大扣套小扣,小扣连到一起却又围着大扣,各种用韧草结成的扣子都纠结在一起,当真结构复杂花样百出。

    杨二抓起一个直径半米的大扣用力撕扯,用尽浑身力气也拉它不断,原来那两束草被杨风结了个巧妙的“水手结”死扣,一阵撕扯之下却越缠越紧了。

    杨二惊的目瞪口呆道:“少将军,你这脑袋果然与众不同。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到这么多奇怪的死扣做法,毒,实在是毒。想象一下两军相对的时候万马齐奔的时候,有一方突然马失前蹄跌个七荤八素,只怕不用动手就摔得失去战力了。若是昆仑城外都是这种布置,那昆仑叛军岂不是要溃不成军”

    众人深有同感,一起对着杨风长嘘短叹起来。

    杨风得意之下也顾不上谦虚,自顾自的搂上花灵儿纤腰,他心说:没想到小时候深恶痛绝的东西,到这里却成了救命的本事,区区一个简单的水手结,到了这时代却成了神奇的杀人利器。

    张正回过神来,兴起之下挺枪跃马,箭一般飞奔出去,到了百步开外一拉缰绳,跨下白马狂嘶一声掉转过来,又听见他一声呼哨,白马只在几息的时间便将速度重新提到极限,气势如虹的往“罗汉扣小阵”冲锋过来。

    战马当中白马性子最为刚烈,冲锋起来往往势不可挡一往无前,用这种优等战马来做实验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都紧张的屏住呼吸,杨风心中自然也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是非成败都在此一举,若是此阵没什么效果,或者说效果不足以伤到马上骑士,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眨眼间张正与白马浑然一体冲到近前,那白马自然不知道前方有陷阱在等着它,只顾撒开四蹄亡命狂奔,义无返顾的冲进那片草丛。

    只听见“希津津”一阵悲鸣,白马前蹄踩到几个小扣,在强大冲力下却将几束韧草连根带起,奈何后蹄又挂上了一个大扣,后继无力之下,那马顿时轰然一声,抽搐着,喷着灼热的鼻吸颓然倒地。

    张正虽然有所准备,却还是连人带枪被整个甩了出去。好个张正果然了得,只见他在空中几个翻腾便稳住身形,手忙脚乱下还不忘猛的用手中长枪猛插地面,颀长的身体借着力道远远的飘了出去。他落地时虽然有些不稳,踉踉跄跄似乎是扭到了脚,却总算没有当场出丑。

    围观众人顿时爆起一阵采声,疯子般狂呼乱叫起来。小半人是为张正的身手喝彩,更多的人却是为杨风结草成阵的妙计疯狂。

    张正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单膝跪地行个军礼道:“将军妙计,属下拜服”

    只看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便知道他这一惊着实不轻,又见他脸上表情那等真挚,便知道他此时此刻对杨风,是真得服了。

    说话间有探子来报:叛军骑兵主力一万多骑,日夜不停加速来援,这刻已经距离昆仑城不过百里,早晚便到。

    众将官听到消息不敢怠慢,慌忙各带本部兵马忙碌去了,只过了片刻昆仑城门大开,昆仑上下男女老幼无数人被北衙军赶了出来,漫山遍野结起了“罗汉扣大阵”,那水手结学习起来也倒方便,昆仑派一众老弱病残虽然有些不明就理,只是未免皮肉之苦,也只得老老实实照做了。

    那一阵拖家带口,哭爹喊娘,场面自然热闹的很。杨二一怒之下却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当场就一刀劈掉了萧封臣某位小妾的大好头颅,鲜血足足溅起数尺之高,这才震得住局面。

    大周军规本来不许残害老幼妇孺,奈何军情紧急之下,杨风睁只眼闭只眼倒也默许了,张正面色如常也不说话,宋大楞子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生闷气,只有花灵儿看得心中不忍,狠狠瞪了他主仆两人几眼。

    第三十九章  诱敌

    全城人马累到深夜才作罢,杨风还不满足,又叫人在草中撒上不少尖锐的石头,干燥的柴火,还挖了几个陷马深坑,坑中铺满了木头钉刺和石灰粉,表面却用薄土加木板掩盖住了。

    总之是想到的阴险招数都被他想得全了,北衙士兵被他种种奇思妙想弄得目瞪口呆,心说:日后惹天惹地,惹小鬼惹阎王也不要惹这位少年将军,此人卑鄙成性,但为利之所在无所不用其极,只怕古之白起也狠不过他。

    夜半时分却又下起毛毛细雨来,杨风这才悻悻的收兵回营。这西北干旱之地常年少雨,也不知为何今天会有这么多雨水,也许是天助杨风,昆仑城方圆数百米之地韧草雨水充足之下,一夜之间居然又长高了寸许,早把一个凶险的“韧草罗汉扣大阵”遮掩得天衣无缝。

    杨风这一觉睡得却不太安稳,只刚刚沾到枕头天就已经亮了,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轰隆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杨风知道,叛军回救昆仑城的精锐骑兵,终于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赶到了。

    六九八年七月十三日,阴,昆仑城外。

    朝阳升起的时候华光万道,将东方的天际渲染成金色的云阵,视力延伸处深邃悠远,翔云朵朵直叫人心醉神迷。

    昆仑城外四下无人,静谧非常,巨大的城门大大咧咧的洞开着,就连那一座宽敞的吊桥也无人去修复,任它静悄悄的躺在险要的壕沟上。此刻的昆仑城,更象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轰鸣声越来越近,从远方地平线上露出无数小黑点,散而不乱却排成个雁形冲锋阵。无数道黄色烟尘拖在后面,远远看去倒是一个拖着无数尾巴的庞大怪物。

    只一柱香的时间雁形大阵竟然已经跨过了大半个草原,迅捷快速到令人心悸。呼哨吆喝声隐约可闻,配合着万马奔腾的沉闷踏地声,似乎整个昆仑城都跟着颤动起来,当然只是错觉而已。

    这时探子来报:“叛军大队已达玉泉村,距昆仑城十里。”

    杨风强忍心中惊慌之情,低声喝道:“依计行事,去吧”

    众将官轰然应诺一声,各自翻蹬上马领命去了,杨风振作精神怒吼一声:“把老夫人,众位萧夫人,连同萧大公子一起请上来吧”

    左右一阵兵慌马乱,萧家上下几十口子悉数被带上城墙,杨风大马金刀找个太师椅子坐了,翘着二郎腿却不怀好意的盯着萧正宣猛看。连日来好端端一个“白衣公子”被北衙军兵连打带踢,鼻青脸肿下哪里还有半分逍遥气度,就连一身合体的白衣也破破烂烂污秽不堪了。

    这位萧大公子也是窝囊得很,学艺十几年不敢有丝毫怠慢,艺成出山却头一个便得罪了杨风这等闲人,莫名其妙打了一场闲架便开始连番倒霉,江湖中就此失去一个少年英才也未可知。

    杨风不怀好意盯着他挺翘的臀部,干笑一声道:“萧兄这俏臀生得当真诱人,居然比女儿家还要更翘几分,当真羡慕死人啦。小弟我一看见你这美臀,就难免会有些亲近之心。”

    那萧正宣事到临头居然还有些男人气概,脖子一横冷然晒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懒得跟你这小贼罗嗦。看见城外过万骑兵了么我大师兄和小师妹来救我了,你这便是杀了我,小师妹的心也还是我的。”

    杨风也不生气,洒然笑道:“兄弟也是这般想法,所以小弟决定放了萧兄,你我日后也好在张姑娘面前一比高低,若是张姑娘果真对你死心塌地,送喜帖的时候捎上小弟一封就是了。”

    萧正宣只是不信,尤自冷然道:“你会如此好心可别笑掉本公子的大牙了。快杀快杀,你要是动手晚了,一会我昆仑大军杀上城头,你可就没机会了。”

    杨风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无辜表情,一个眼色使将过去,便有亲兵解开萧正宣身上诸般束缚。

    那白衣公子却被他这一手弄得莫名其妙,盯着杨风发起呆了。他本来存了必死之心,所以才对杨风百般奚落,却不料峰回路转,也不知道那小贼哪根筋不对了,倒让他有了一线生机,一颗死灰般的心有了生的希望,此刻倒有些活络了。

    他倒也是当机立断之辈,只半信半疑看了杨风几眼,心中一横施展轻功,呼哨一声翻下城墙,往叛军大队狂奔而去。

    昆仑城墙足有十余丈高,他虽然家传轻功精妙的很,这一跳却也有些勉强,一个白色人影跌跌撞撞亡命逃窜,说不出的狼狈凄惨。

    说话间那萧正宣已经蹿出去数十步,眼见就要撞上草丛中的布置,却只见杨风冷笑连连又是一个眼色使过去,北衙军中一个婀娜的身影排众而出,双脚一分拉开架势,那一双纤细的小手弯弓搭箭,在“咿呀”一声娇呼声中吐气开声,眨眼间一张坚木硬弓被拉到极限,迎着朝阳“嗡嗡嗡”地抖颤着。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波斯美女阿菲,看她平时娇娇柔柔说话细声细气,却不料居然有这种惊世骇世的身手。只看她此刻冷若冰霜的样子,倒似是跟萧正宣有什么深仇大恨。

    说时迟那时快,三发木杆利箭连珠发射,带着强烈的破空声呼啸而出,快若闪电直往狂奔中的萧正宣背心要害射去。

    萧正宣反应倒也迅速,魂飞魄散下倒地就是一个翻滚,奈何那箭来势实在太快,两发利箭狠狠叮进草中,第三发却不偏不斜却狠狠插进他两腿之间肛门要害,这等箭法,委实太过神奇,只怕阿菲也是误打误撞碰了个巧。

    震天的惨叫声中,杨风仰天狂笑声中,叛军大队如飞杀到,当先一人气得怒目圆睁,怒吼道:“杨风你这卑鄙小贼,竟敢当着我的面伤我师弟,我成真今日誓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叛军骑兵在疾驰中队型又变,过万人马分成九排,结成扇型往大开的城门加速杀来。

    然后那叛军后队第九排,却正是老穆拉率领的孤星族人,正偷偷摸摸的降低马速,张弓搭箭暗做准备。

    正在这时一个女声高叫起来:“大师兄不可,这小贼心思狡猾没那么好对付,这里城门大开一路通畅,只怕有诈”

    叛军大队闻言一顿,成真听得将信将疑有些发呆。杨风闻言却魂飞魄散,这个女声他却熟悉得很,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张雪莲张小姐,女儿家心思缜密就在这里,不像那霹雳虎成真一般莽撞。

    杨风一咬牙一跺脚,“锵”的一声抽出腰刀,狠狠一刀剁掉萧家老太太一块肥肉,可怜她老人家养尊处优惯了,吃痛之下哭天抢地的惨叫起来,那杨风还不肯罢休,身后一脚将萧封臣原配夫人踹下城墙,只听见惊呼过后“扑”的一声闷响,那女人却跌得不成人形一命呜呼。

    他万般设计惹怒成真,盼只盼成真怒火中烧变阵不及,如此才有一点胜算,那时候情况万分危急,这欺负妇孺的坏名声,他却也顾不了许多。

    成真看得眼前一黑,肝胆欲裂,惨叫一声道:“师娘啊,老夫人啊,弟子不肖,害你们受苦了啊。冲啊,杀啊,给我把他们剁成肉酱活捉杨风者赏城池一座,黄金万两”

    盛怒之下叛军大队却有些乱了,上万人马争前恐后挤成一团,乱哄哄的往洞开的城门掩杀过去,带起漫天的黄色沉泥,遮天蔽日好不壮观。

    杨风双腿一软跌坐椅上,他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是非成败在此一举,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张雪莲心中叫糟,再想叫停却哪里还来得及,她虽然不知道前面有什么陷阱,却凭直觉感觉到不妥,因为她对杨风的性子太了解了: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只怕那小贼早带着值钱的东西逃之夭夭了。

    她自顾自的勒马停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昆仑大军唯一的一支骑兵,昆仑派花费了无数心血和金钱建立起来的精锐骑兵,一步一步踏入到死亡陷阱中去。

    第四十章  破敌

    沉闷而稍显嘈杂的马蹄声被人的惨叫声和马的嘶叫声所代替,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呵斥战马的惊慌怒吼,毫无征兆的响起,将昆仑城带入到战争的惨烈氛围中来。

    叛军前排是千多轻装骑兵,这些黑衣黑甲的草原英豪仗着精湛的骑术,大腿一夹跨下战马,只在刹那间就将马速提到了极限,气势如虹的一头扎进了韧草结成的拌马大阵中。

    也不能怪他们卤莽,骑兵战法上写得清楚:在最短的时间内提速,从而最有效的避开对方的箭矢阻击。

    要怪,也许就只能怪他们太精锐了。

    刹那间千余匹战马被韧草丛中无数暗扣阻住来势,痛苦的嘶鸣着轰然倒地,从远处看倒得就如割麦子一般整齐。

    马上骑士促不及防下纷纷被狂猛的力道甩了出去,腾云驾雾般几个翻滚,又纷纷惊叫着狠狠栽到地上。那场面凄惨而又滑稽,就好象在看上千人表演“空中飞人”的时候出了岔子,最终酿成一场无法收拾的惨剧。

    千余人中倒有不少头部着地,当场就颈骨折断一命呜呼,临死前连一声遗言都来不及说。

    那时候“卡嚓卡嚓”一阵乱响,清脆的颈骨折断声此起彼伏,听上去格外让人心中发麻,更有倒霉的头部撞到杨风设计的“山石阵”中,当场脑袋上就开了几个天窗,白的红的一齐流淌出来,令人作呕。

    有身手了得的在空中勉强扭了几扭,以背臀等肉厚的地方着地,却又砸断木板落到无数陷坑当中,坑中石灰纷纷扬扬迷住眼睛,尖锐的木头楔子把整个人刺个对穿,当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冤枉

    说话间后面几排大惊之下想要勒住战马,却无奈马速实在太快,无数的战马受惊失控,无数的骑士跌下马来,人马互相践踏之下场面更加混乱。

    仍然有不少反应迟钝的手足无措下不知道如何应付,义无返顾的投入到死亡陷阱的怀抱里,又是一阵马嘶人叫,马上骑士被甩到更远的地方,重复了同僚们的惨剧。

    轰鸣的马蹄声中,叛军后队千余重骑赶到了,这些黑衣黑甲的庞然大物明显偷师自欧洲强国,护心镜打磨得光鲜亮丽,重要部位都用金属片穿成的战甲保护的严严实实,人人手中举着一杆粗长的半钢长矛,一旦冲锋起来当者披靡。

    战场上的偶然和必然,有时候很难分得清楚。

    这些重骑兵本来是走在大军的前面,仗着重甲护体做开路先锋,奈何那天萧封臣曾有严令:火速回援昆仑城,违者杀无赦。

    于是成真慌乱之下后队变做前队,前队变做后队,几日夜不休不眠星夜兼程,这才有了这么个古怪的阵势。

    战场上一个指挥官的疏忽,往往导致全盘的溃败。

    那重骑指挥官原本就是萧封臣的亲信,也是个初经战阵的菜鸟。他数日数夜累的头晕眼花,再加上立功心切想领那万两黄金,居然就下晚了减速收队的命令,眼见前方异状突生,那重骑指挥官却惊得呆了,倒忘记了还要采取应变措施,从而任由上千重骑,势如破竹的往自己的战友冲去。

    在人马合一的狂猛力道驱使下,一片林立的锥形长矛轻易的刺穿了前方挤做一团的轻骑兵,如同演习的时候一般,践踏着人体和马体继续突击,穿透了第二个批人,又重重顶在最后一批人的胸膛上,背心上,直到面前再也没有阻力。

    唯一一点跟演习所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所粉碎的人体,是他们的战友,同僚,师兄弟,甚至亲兄弟,父子。

    上千重骑碾碎了前方的轻骑还是收不住势子,挑着长矛上的尸体又一头扎进了那片死亡陷阱中,狂猛的力道拔起无数韧草,足足冲出去几十步之远,这才在人仰马嘶中轰然摔倒,却没有人再飞出去。

    原来这些重骑兵连人带马都用铁索连在一起,以示宁死不退之决心,只是此刻他们被庞大的战马和战甲压住,却连起身都成问题,更别说要战斗了。

    风吹草动,草浪一波一波荡漾开去,将浓重的血腥之气传播到远处,草原狼和秃鹫闻风而来,都在远处虎视眈眈。

    唯一安然无恙的老穆拉和千多孤星族的骑射手,却被这样一副人间地狱惊得呆了,都神情木然的站在原地发起呆来:方圆数百米的草场上散落着无数人尸和马尸,各式明晃晃的兵器七倒八歪插的到处都是,无主的战马喷着鼻息,漫无目的的踩着碎步穿梭其中。

    鲜血这才流淌开来,汇集成无数道小溪流淌开去,甚至还发出流水般的悦耳响声,直叫人想掩住耳朵不再去听。血泊中人的肢体内脏遍地都是,无数伤兵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呻吟着,滚来滚去发出惨不忍闻的哀号声。

    草场正中站着一个神情木然的彪形大汉,黑色的被污血染的通红,正呆呆的看着周围的惨状发呆,老穆拉在后面看得清楚,此人正是昆仑大将成真。

    也是他身手了得,就在坠马的刹那飞身而起,在空中拿脚轻点几个人体,却让他毫发无伤的落到地面,披风上的血,大概是他手下人死的时候溅上的吧。

    三发响箭先后响起,打破了战场上奇异的宁静。

    老穆拉回过神来,重重的把手一挥,上千孤星族神箭手悄无声息的弯弓搭箭,又是一声悦耳的呼哨声响起,千枚长箭各自找准目标,带着呼啸声破空而去,只在瞬间就在那人间地狱中,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点点鲜艳的桃花绽放,老穆拉任由自己的手下射光了所有的备用箭支,既然决裂了,那就不妨做得狠一点,这些人都是对萧封辰死心踏地的精锐,留着终究也是祸害。

    惨叫声逐渐微弱,直到再无一点声息,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密密麻麻插满了几万支劲箭。

    战场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作为战场上的胜利者,杨风却没有丝毫的兴奋表情,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中惨烈处动人心魄,胆子小的未必就敢睁眼</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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