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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云梦神泽

章节目录 七十四、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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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干什么!”卫云长喝道:“反了天了!”

    夜漓使那四两拨千斤的伎俩,用匕首轻巧地抵住他的刀锋,冷笑道:“卫大人公然在国师府行凶,才是无法无天吧。”

    双方正对峙不下,那边孙一胜又不消停,发狂不止,跟疯狗似得见人就要扑咬。

    “去,拿绳子来。”夜漓吩咐道。

    “好。”子初用颤抖的声音回应,强忍着害怕匆匆取来绳子。

    卫云长也是虚张声势,刚刚鹤青与夜漓同时挡他那一下,震得卫云长虎口发麻,而对方却似乎留有余力,这便足以让他感受到实力差距,不敢贸然出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肯轻易让步。

    他以为是夜漓与鹤青是以二敌一,他才吃了亏的,直到鹤青腾出手来封了孙一胜身上的大穴并控制住他,而与卫云长抗衡的力道却一点儿也没泄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无论和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做对手,都是没有胜算的。

    众人七手八脚将孙一胜绑起来后,卫云长这才放下手中的刀,还大言不惭地发号施令:“带回天牢关押。”

    夜漓一想不对,卫云长是皇后的人,如果皇后真是幕后黑手,那让他把孙一胜带回去无异于给了个他杀人灭口的机会,还不如刚刚就由着他一刀把孙一胜给劈了呢。

    “慢着,”夜漓一只脚踩在床边,举着匕首在禁军面前摆弄了几下,喝道:“都不许动!”

    鹤青背对着禁军,横剑护着夜漓,回头用余光瞟了那些禁军一眼,眼神并不过分犀利,一双深邃的眼眸清冷中带着孤傲,端的是含章天挺,气韵自成,仙风道骨,不怒自威,便是这看似平淡的一眼,居然将禁军都给震慑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卫云长眼见他下了命令却无人应声,官威不保,便大声斥责道:“还不快去将那怪物给我抓了!”

    禁军这才有所反应,但还未动作,便被夜漓飞腿,一记旋踢,踹翻了带头的禁军卫兵。

    夜漓冷冷地说:“卫大人,这里是国师府,你确定要硬碰硬?”

    “卫大人,”见卫云长还要作威作福,久不出声的辅官终于发话了:“正如这位夜先生所言,孙先生乃是国师府的座上宾,并非是通缉犯或者逃奴,如今还受了伤,便是真的有过错要发落,也须由国师大人发落,您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不假,但终究也就是禁军统领而已,这里不是皇宫,要越俎代庖,在国师府动刀动枪,还须三思。”

    辅官一个文官,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手无缚鸡之力,嘴上倒是厉害得紧,说话夹枪带棒的。

    “你敢威胁我?!”

    卫云长觉得他驳了自己的面子,又怎么会买他的账,走过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辅官倒是腰杆笔挺,面无惧色。

    几番遭遇后,夜漓发现,卫云长这人虽然生得魁梧,面相凶悍,但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武功稀松平常,也无太大本事,根本是中看不中用,也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禁军统领的。

    过了一会儿,他就收起那股子虚假的狠劲,慢慢松开手,放了辅官,这时候,门外一个內宫的侍卫进来传话:“皇后娘娘召统领大人回宫。”

    这一传召给了卫云长一个绝好的台阶下,于是他甩出一句毫无震慑力的威胁:“你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说罢就带兵离开了国师府。

    危机解决,竹七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孙一胜,哆嗦着问:“现,现在该怎么办,一会儿他醒了,岂,岂不是又要乱咬人。”

    “唔...”夜漓托腮思索了一下:“府上可有大铁笼子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国师府还真的有,辅官命众人将铁笼搬入房中,并把昏迷了的孙一胜丢进笼中关了起来。

    子初扒着铁笼的栅栏,望着里面已不成人形的孙一胜,眼角含泪,这孩子心眼实,照顾了孙一胜几日,便是孙一胜一直刻薄于他,但在朝夕相处之中,终究也是有了几分情谊的。

    “他...孙先生,不会有事吧?”子初揉了揉红红的眼睛问。

    鹤青说:“不会有事的,把他关在房里,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并不是要囚禁他,等他的病好了,自然也就会把他放出来。”

    “好了,”见你子初还是不放心,鹤青又安慰他:“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恢复的。”

    这也就真的只是一句安慰而已,眼前不但情势不明,简直是一片黑暗。

    一切安置妥当,众人散去,鹤青问夜漓:“你觉得孙一胜为什么会突然异化?”

    竹七插嘴道:“是啊,那个样子,太吓人了,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

    夜漓沉思了一会:“你的意思是有催化他的诱因?”

    她想到了地下那个神似皇后的人魈脱口而出:“阴玉...你是觉得阴玉在国师府附近出现过?”

    鹤青道:“有这个可能。”

    “还是要把国师找到,兴许很多疑惑就能解了。”鹤青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脚下踉跄了几步,靠在夜漓身急促地喘气。

    时英疑问:“阴玉不是早就被鬼王收了吗?到底是怎么会现世的?”

    夜漓没回答她,而是焦急地看着鹤青:“你怎么了?”

    蛊毒发作,万虫噬心。

    鹤青右眼的黑纹连眼罩都遮不住了,夜漓与子初连忙将他扶进屋内,他躺在床上,浑身止不住得抽搐起来。

    夜漓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都揪了起来,好怕他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声声地呼唤着他:“鹤青,鹤青...”

    过了一会儿鹤青才平静下来,昏睡过去。

    夜漓的心却犹如悬着千斤坠,一沉到底。

    子初端来水,要替鹤青擦汗,夜漓说:“我来吧。”说着,她接过子初手中的帕子,仔仔细细地给鹤青擦拭。

    她有些忘我,更是十分后悔,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了。

    什么失踪案,什么人魈,国家兴亡,天下人的死活,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最初不辞辛苦千里穿越沙漠,为的,是要替鹤青求得救命仙药。

    而现在鹤青却躺在她面前,奄奄一息。

    “聚灵草...”夜漓望着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鹤青喃喃:“我要找聚灵草,我要找聚灵草救他。”

    子初眼见她忧心地都魔怔了,悄悄问竹七和时英:“聚灵草是什么东西?能救鹤先生吗?”

    竹七摇头表示不知。

    时英则暗想,原来他们来西域是为了找聚灵草。

    她知道夜漓现在虽然忧心失神,但只要是与鹤青有关的事她必是能听得进去的,于是自顾自说道:“相传后黎国的始皇为救其母,曾假借谒见西王母之名,上昆仑山盗取救命用的仙丹,西王母念他平定天下有功,居然真的在昆仑山设宴,召见一个凡人,彼时西王母蟠桃园里的蟠桃树刚刚结果,始皇帝听闻吃下蟠桃园里的蟠桃便能霞举飞升,长生不老,本来是想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偷一颗蟠桃下界,救他母亲的,却被昆仑山上一个看护桃园的仙子识破...”

    夜漓漠然,听到时英说到这里,想起在后黎国皇宫遗址里看到的一副《仙女下树图》,一副《昆仑山百仙图》,原来画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她面无表情地问时英:“为何你对天界之事如此了解?”

    时英白眼微恙,没有正面回答,接着道:“那仙子职责所在,她虽然阻止了始皇帝偷取蟠桃,但深感其孝心,便在他下山之时,以仙草相赠。”

    “仙子所赠的本是普通的仙药,但用在凡人身上,续个三五年命是不成问题的,仙草长在天界,在凡间原是养不活的,但始祖皇帝为了留一个念想,将仙草的叶入药救母,却留下根茎,相传始祖皇帝在人间找了一个极纯极净之地培植仙草,居然还真的被他养活了。”

    夜漓顿悟,时英接着说:“你猜得没错,那株在凡间养起来的仙草,就是你现在听说的聚灵草,这人界所谓神药的由来。”

    “那那个极纯极净之地在什么地方?”夜漓忽然觉得有了希望,立刻问道。

    但时英的回答立刻打破了她的憧憬:“不知道。”

    夜漓的表情又黯淡下来,阴霾重新笼罩在她脸上。

    鹤青一直睡了两天都没有醒,这两日夜漓一步都不敢离开,累了就在床边趴一会儿,这日早上,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摩挲,轻柔缓慢,她以为是鹤青醒了,猛然睁眼,却发现是子初在给她擦脸。

    夜漓忽然惊醒倒把子初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手,战战兢兢道:“对,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哦,”夜漓揉了揉眼睛道:“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熹微的晨光从窗户纸透进来,夜漓有些睁不开眼。

    “刚到辰时,时间还早,”子初答道:“夜先生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我看鹤先生虽然没醒,不过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不如趁此去休息一下如何?”

    “不用。”夜漓接过子初手里的湿帕子,用力擦了擦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子初道:“那我去给先生准备早膳,先生多用一些,也能恢复精神。”

    “好,”夜漓点头:“那多谢你了。”

    过了一会儿,子初端来一些吃食,夜漓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用了些饭,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鹤青还需要她。

    夜漓注意到子初的手臂上有几道抓伤的痕迹,于是问:“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子初连忙撸平袖子:“昨日给孙先生端吃的去,他...”

    “他把你抓伤了?”

    “嗯,”子初道:“这几日他一直都是躺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样子,但昨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刚把食盘从铁笼里放进去,他就突然就扑过来抓住我...幸好有曹先生在,才救了我。”

    夜漓喝了一口小米粥,若有所思地问:“子初,最近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

    “就是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东西,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子初忽然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欲言又止。

    看来还真有,夜漓待要追问,这时,辅官并几名国师府的从官走进来。

    “怎么了?”夜漓放下碗筷问。

    “这...北岐国的华莎公主和她的哥哥忽然来访,还带了...还带了很多礼物,说是...说是要来提亲。”辅官怕是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支支吾吾道。

    “提亲?向谁提亲?”夜漓一头雾水,眼眉鼻都快皱在一起了,辅官瞟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鹤青,她这才反应过来。

    虽说这位北岐公主对鹤青一见钟情,爱慕之意溢于言表,但也不至于就这么上门提亲吧,也不怕丢了皇族的脸,北岐那些皇亲国戚不管管她吗?

    “夜先生有所不知,”辅官道:“北岐皇帝虽然子嗣众多,但大皇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同胞妹妹,二人的母亲去世得早,所以只得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大皇子在宫斗角逐中见惯了尔虞我诈,生性狡黠多疑,但对这个妹妹却是极好的,几乎是有求必应,况且他如今权倾朝野...实是不好拒绝。”说着,辅官恭谦地拱手行了个礼。

    “有求必应?”夜漓怫然不悦:“荒唐,我管他们兄妹两感情如何,他有求必应就可以强抢民男么?”

    辅官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又作揖道:“他们到底是代表北岐皇室的,如今已经上门来了,鹤先生卧床不醒,夜先生可否与我去见上一见。”

    “见就见,真有意思,身为一国的公主,追男人都追上门了,”夜漓骂骂咧咧:“我就不信了,还能逼人成亲不成,有没有王法了?!”

    夜漓说着,便随辅官去了前厅,只见那里摆着两排樟木箱,箱子上涂了红漆,足有十多个,排面十足,气势不凡。

    华莎公主五官本就深邃,现下辫了一头小辫,更具异域风情了,就连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都变得金贵起来,高傲得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夜漓。

    “嘭”地一声,华莎随意踢开脚边的一只箱子,里面是整整一箱金器,她抬着下巴,耀武扬威:“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让你们开开眼。”

    夜漓故意凑过去看了一眼,拍手道:“没想到北岐年出这么多岁贡,皇室出手还能如此阔绰,真是不简单啊。”

    闻言,华莎未有任何反应,她的哥哥倒是变了脸色。

    “那是,”她可能没听懂年出岁贡的意思,指的是北岐战败,向西虞割地赔款之事,这本是北岐国的屈辱,她却全不在意,反而说道:“知道你们是中原来的,依足了你们的礼,十八箱红木聘礼,来请鹤青做北岐国的驸马。”

    “哦?”夜漓俯身摸了摸箱子道:“那华莎公主可能是一知半解了,我们中原装聘礼的箱子,用的多是紫檀木,天然呈红褐色,因而又称喜木,而这樟木,多是女子出嫁时放嫁妆用的。”

    华莎还是没有理解夜漓言语中的讽刺意味,也没放在心上,反而左顾右盼:“鹤青哥哥呢?他人在哪里?怎么不来见我?”她说话本来就颐指气使的,也不顾及自己是客,这会儿有她哥哥在身边给她撑腰就更肆无忌惮了。

    “公主殿下,”辅官朝她鞠了一躬:“鹤先生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

    “什么?鹤青哥哥病了?!”华莎一听,肉眼可见地跳了起来,焦急道:“他怎么了?生的什么病?快带我去见他!”又骂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照顾鹤青哥哥的?他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唯你们是问!”

    “等一下,”夜漓张开双臂拦住华莎的去路:“都说了鹤青卧病在床,不便见客。”

    “你让开!”华莎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要甩下来,却被夜漓握住了手腕。

    “你放开我,”华莎叫道:“我叫你放开,别碰我,听到没有!我是北岐公主,你算什么东西?!”

    两个女人正闹得厉害,周围的人是劝也劝不住,虽然在他们看来是夜漓这个大男人在刁难女人,当然华莎也忒蛮狠,叫人同情不起来。

    这时,屏风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声,她们这才停下手,同时回头。

    只见鹤青走入前厅,虽然他唇色煞白,面无血色,但依旧风姿翩翩。

    “你醒了!”夜漓又惊又喜。

    鹤青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来到北岐皇室兄妹二人面前,作揖道:“见过华莎公主,大皇子殿下,听闻二位特意上门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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