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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行者:传说之路

章节目录 第四百三十一章 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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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承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选择做回一个纯粹的修道者。

    但这在施沫看来,却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改变。

    她只是在想,施承风为何会改变得这么彻底?

    她不是很能理解,因为她自己就不纯粹,原也是一个枕星河剑客,但在嫁与苏墨后,本就剑道修为不出众的她甚至放弃了继续修炼剑道。

    近来世局多变,施沫也多有耳闻,更知道不久之后将有一场大战。

    可在她看来,枕星河这么多的剑客,更遑论世间道界还有数不胜数的修道者,难道就非得某一个人不可吗?

    施承风就算修为不能更进一步又有何干系?

    就算大战来临时施承风的修为大进,他一人又能改变多少?

    她不懂,若是人人都如她这么想,这世局就永远也不可能迎来改变。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谁让苏城清明,就算什么也不改变,在她看来也很好。甚至强要改变反而不好,有可能毁了这片清明。

    一如过去的施承风,或者说一如过去的施家所代表的守旧的人。

    施承风终于离开了孤台,缓缓走到苏墨身前,到这时才躬身一拜,道:“多谢师父!”

    虽已在近前,但浓雾中还是看不见脸上神情,只能从声音中听出施承风的沉定。

    苏墨道:“去吧,十日后,我在这里等你。”

    施承风道了声是,便从苏墨身旁走过,没有走出多远,感到身旁又有另一个人,看不清那人是谁,而那人又一言不发,施承风也便只是从那人身旁走开,走上了下岛的路。

    待到夜更深,雾更浓。

    施承风早已走远,苏墨和施沫仍静静站在原来的位置。

    苏墨并没有看到施沫走来,但要说苏墨不知身后的人是她,施沫是不信的。

    见苏墨久久不开口,施沫心中一声凄笑,道:“你连一句话也不愿与我说了吗?”

    苏墨道:“你已知道了,又还要我说什么。”

    施沫忽而大声道:“我是早已知道了,但也知道了这么多年你再未与她见过一面,你甚至都不愿解释。”

    不解释才是最伤她的。

    毕竟用柳嫣然的名字为苏嫣和苏然取名已过去了二十几年,那时他们余情未了情有可原,怎么说都是施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拆散了他们。

    可现在,苏墨若要辩解一句他早已忘了柳嫣然,不论是与不是施沫都愿意相信。

    而苏墨不解释,这就是告诉施沫,他的心里至今从未忘记过柳嫣然。

    他甚至连骗她,让她心里好受些都不愿。

    他与柳嫣然的情,不能提起,但也不愿否认。

    看着苏墨默不作声,施沫又一次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

    苏墨走到了施沫的身边,停下脚步,道:“不论如何,你都早已是我的家人。”

    “呵,呵...”施沫笑得凄楚,道:“家人?一个什么都不愿说起的家人?”

    苏墨叹了一声,道:“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一切皆有缘由,是你胡思乱想罢了。”

    “缘由?”施沫哼了一声,道:“你让嫣儿和然儿去见她,除了告诉她你仍未忘了她,还能有什么缘由?”

    苏墨道:“不是你想的这样。”

    施沫急道:“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

    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苏墨什么话都不与她明说。

    一直都是如此,虽说已做了二十多年夫妻,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知无不言,过去施沫以为苏墨事务繁多,只是不愿她操心。

    但随着怨恨的加深,施沫越来越讨厌这种凡事被蒙在鼓里的茫然之感。

    苏墨也感觉到再不说清一些事,施沫是不会罢休的。

    苏墨道:“我已说过了,嫣儿与然儿已经长大,我们再也不能束缚他们的羽翼。让嫣儿去见她,与我和她无关,只是为了嫣儿。”

    施沫不明白,道:“为了嫣儿?”

    苏墨道:“时局将变,无论是为了嫣儿自己,还是为了苏城和世间苍生,嫣儿都需要变得更强,除了她,没人能帮到嫣儿。”

    苏嫣也说是去醉凡尘找柳嫣然请教琴道,难道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施沫将信将疑,道:“只是这样?”

    苏墨道:“是或不是,你只需问问嫣儿是否大有进益便知。”

    无论是与不是,这样做都有可能让苏墨和柳嫣然重燃旧爱。

    施沫还是不能接受,道:“你们为何一定要做这样的事,就照此下去有什么不好。嫣儿是这样,然儿是这样,如今承风也是这样,你为何一定要逼着他们非得与天雷宫为敌?”

    这正是苏墨一直以来都与施沫有一道深深隔阂的原因,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苏墨摇头叹息,道:“你要知道,连你的父亲也已下定了决心。”

    施鸿博也是自发的改变?他可是苏城最顽固的守旧派。

    施沫虽然知道了枕星河上下已经齐心,但她一直不相信施鸿博会是自己做出这样的改变,她一直以为是苏墨的制衡。

    难道身边的一切真的都已经完全变了,只有施沫一如既往?

    苏墨又道:“你不相信,去找你父亲一问便知。”

    施沫愣在了原地。

    苏墨转过身,面向浓雾中的施沫,道:“还有一句话,你大错特错,嫣儿也好,然儿也好,承风也好,我从来没有逼过他们。他们都已长大了,不要再把他们当做孩子。”

    施沫惊慌道:“可是...可是与天雷宫为敌,他们或许会死。”

    苏墨的眼中闪过了失望,但在浓雾中施沫看不见,道:“谁都可能会死,我也可能会死。但那又如何?谁让我们是修道者。”

    说罢,苏墨再不停留,转身而去。

    留下施沫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几个字:谁让我们是修道者。

    久久之后,施沫抬头仰望,低喃道:“我还是修道者吗?我还可以是修道者吗?”

    她终于开始渐渐明白了,为何她与苏墨越来越形如陌路。

    ......

    醉凡尘在迷雾中停靠在了映月渡。

    直到百人宾客已经远去,星河七子与苏嫣苏然姐弟九人才下得船来。

    虽看不清,但人人脸色都很古怪,莫名感觉头疼得紧。

    谭卓揉了揉额头,道:“以后再不能与苏师妹一起来了。”

    廖开道:“何止不能一起来,还需躲着苏师妹了。”

    九人先各自中了一次柳嫣然的琐情攻击,后来苏嫣跃跃欲试,虽无法发出与柳嫣然一样精准的琐情攻击,但星河七子和苏然也感到心神不宁,丝毫没有过去在醉凡尘饮酒作乐的畅快。

    要掌握与柳嫣然一样的精准琐情攻击岂是朝夕之功,今夜虽然未见什么成效,但苏嫣至少已经得其法,剩下的便是勤加练习,争取早日为己所用。

    听着谭卓和廖开那么一说,苏嫣只是嘻嘻笑道:“那不行,要早日练会此道,还离不开你们。这可是柳前辈吩咐的,你们也是答应过的。”

    临别时,柳嫣然特意交代了,琐情不能随意外传,更不可拿非修道之人试炼,于是,要助苏嫣练会此道,练习的对象也就只有星河七子和苏然了。

    吴越叹了一声,道:“失策失策,今夜不来就好了。”

    顾棠呵呵一笑,道:“也不见得是坏事,也许我们可以找出抵挡之法,日后若万一遇到类似的对手也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

    这倒也是实话,面对柳嫣然的琐情攻击根本无法抵抗,日后若真有这样的敌人,那可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道法的玄妙,再一次让他们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各怀心思地走了一段。

    顾棠道:“苏师弟一言不发,在想些什么?”

    苏然生性就喜言笑,自离开醉凡尘后一句话也不说,这倒是奇怪了。加之今夜见到了苏然隐藏的另一面,对他在想些什么,难免不心生好奇。

    听顾棠这一问,其余几人也感到好奇。

    苏然道:“我忽然想起了言行说过的五行修行秘法。”

    颜露疑惑地道:“有什么关联吗?”

    徐冲道:“恐怕多少有一些。”

    吴越道:“从何说起?”

    苏然道:“颜师妹可还记得言行提到五行修行秘法时说过些什么?”

    这也正是颜朝一路在想的问题,脱口道:“以五行之气修元神,进而修灵体。”

    苏然道:“正是,柳前辈以琴音发动的琐情攻击,实则攻击的就是元神。而方才柳前辈也说过了不可对非修道之人施展琐情之术,这应是非修道之人元神脆弱,若受到攻击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谭卓道:“可我们同样不能运用五行之气,也无法用五行之气修元神。”

    徐冲道:“不,我们只是无法更进一步修灵体,而修元神并非一定要五行之气。”

    廖开道:“是这样吗?”

    颜朝道:“是,其实枕星河修剑意,也在一定程度上修元神。”

    颜露道:“这么说来,修剑意就是修元神?”

    苏然道:“有相通之处,我想,柳前辈让我们助姐姐练琐情之术,对我们也有助益。”

    凡修道稍有所成之人,在多年的刻苦修炼之下,意念皆远强于寻常人,这也是他们可以短暂承受琐情攻击的原因。

    六合意出尘方修剑意,这一点枕星河虽未能明确点通,但千锤百炼的意念即可修元神,也对修剑意大有裨益。

    九人不约而同回望了一眼已经隐入迷雾中的醉凡尘,心想,难道柳嫣然做此安排当真有此意?

    ......

    翌日。

    苏嫣早早便离开了她与苏然所居住的悬壁小筑,走进了城主府邸,站在苏墨的卧房外等候。

    当晨光破除浓雾。

    苏墨从卧房中走出,看着静候一旁的苏嫣,意外地道:“嫣儿?”

    一向极少来到这里的苏嫣欠身道:“父亲。”

    苏墨疑惑道:“你怎到这里来了?”

    苏嫣神色稍有为难,但还是道:“柳前辈昨夜与我说父亲这里有一把琴,她说,若是那把琴还在,请父亲转交与我。”

    苏墨若有所思地自语道:“是她说的吗?”

    转而对着苏嫣道:“你稍等片刻。”

    说罢,又走回卧房,多年来,苏墨已与施沫分居,这是他一个人的卧房。

    过了许久,久到苏嫣不知为何在自己的卧房里找一把琴需要这么久时,苏墨终于抱着一把琴走了出来。

    在苏墨爱恋的眼光中,恋恋不舍地把它递给了苏嫣。

    接过琴的苏嫣细细看着这把通体漆黑形制古朴的琴,直到她看到了琴面上刻着的两个字:嫣然。

    苏嫣莫名哀伤道:“这就是她的名字吗?”

    名如其人,又不如其人。

    她的容貌依旧端庄美好,但她的脸上却再没有娇媚的笑颜。

    苏嫣也终于知道了她的母亲为何那么害怕她和苏然见到柳嫣然,命运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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