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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殊途是非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章:眨眼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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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的羽毛是红色的,稍微整理下淤泥便会脱落。

    抬起爪子看了看,更加茫然。

    不知为何,她的胸前似有无数火焰,看这片世界厌恶至极。她想毁了这篇菜园子,毁了这座皇宫,毁了这个世界。

    “祥瑞!!”

    意识刚有些混沌便被一声惊呼声惊醒,转头望去便见一堆人朝她跪下磕头:“祥瑞!大祥瑞啊!!”

    伺候水中月的高公公本带着一旁下人提着火炉之类的东西,瞧见菜园子里的红火火时皆是惊疑了一声,然后由他代头纷纷跪下磕头。

    殿中,水中月正在批阅奏折,而已是大将军的岑永一边给他研磨一边讲着国事。

    听见外面躁动,两人对视一眼,起身。

    “皇上,披件外套吧?”

    水中月摆了摆手,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走出房间。

    那年他三十三岁,红火火离开他的第五年!

    雪还在下,岑永呵斥他们为何喧闹,水中月站在屋檐之下望去,见到菜园子里那被扒开的土堆旁有一只形似凤凰的鸡?还是鸟呢?

    高公公上前解释道:“恭喜陛下,天佑我朝!此为金鸡,被文人赋予祥瑞,一般出现在南国地域,如今出现在我龙岩国宫中,定会被世人记载歌颂!”

    身边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水中月与红火火对视,他愣了愣后莞尔一笑,然后跨步踏进积雪中。

    金鸡一般胆小,可这只歪着头瞧着他,待他走进后眯着眼感受他掌心的温度。

    他抚摸着她的羽毛柔声的问:“你回来啦?”

    红火火自是无法回答,只是觉得胸前的烦躁得到了一些缓解。

    【不要伤害他!】

    她只记得这句话,虽然不知那个他到底是谁……

    铜镜之下,她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头金,身红,尾黑。若是她能想起自己是谁,定能认出自己成了一只红腹锦鸡,也就是堪比熊猫的国鸟。因为形似凤凰,怀疑古人书中的凤凰便是由它的外形遐想出来的。

    岑永说,埋下那只鸡的土堆里却是空荡荡并无尸骨。

    水中月不答,只是回头瞧了一眼站在铜镜边发呆的红火火。

    挥了挥手:“这些天辛苦你了,今晚城中有灯会,你快回家陪你妻儿吧!”

    岑永想说些什么,终还是咽了下去,告退。

    外面有太子水赤忆一路撒腿跑来的声音:“父皇父皇?是不是小鸡回来啦!?”

    与岑永相遇,规规矩矩的行礼:“岑将军!”

    “父皇父皇!”

    没有听高公公的劝阻强行推门而入,便瞧见自己的父皇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继续批阅奏折。

    他抬眸望来,四岁的水赤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再次规规矩矩的请安。

    听见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回头一瞧,小小的脸上便喜笑颜开:“小鸡?!”

    不再顾忌父皇的威严,跑过去正要一把拥抱红火火的时候歪头疑惑:“小鸡?”

    小鸡以前只是小鸡,现在的小鸡虽然还是鸡,但模样变了,更像凤凰了。

    那一年,龙岩国的大雪连下了好几天。那一年的那一天,龙岩国也有了磐安国跨年时的灯会。

    每隔一段时间红火火就会觉得厌烦,耳边有无数种声音不停的蛊惑她毁掉身边的一切。每到这种时候水中月都会静静的陪着她,虽然伸手去安抚她的时候他的手掌会被啄伤,鲜血淋漓。

    他忍着痛,一遍遍的说:“没事的,没事的……”

    红火火浑浊的眼睛渐渐有了光点,她望着他,那玄袍高大男人的背后是夜色中缓缓升起的万盏灯火!

    这日,水中月带着红火火去了一个地方。

    龙岩国最大的火山顶,当初那带着玉镯的女尸便是从这里发现的。现如今有一座慕立着,上面刻写着赵飞燕三字。

    三年多了,红火火至少每年都会被水中月带来一次,她很喜欢这里的高温,尤其的水中月把她放在火山口的时候,感受到下方的炙热与岩浆,她体内的那股杀意便会被压制,会让她很长时间都会只是一只普通的金鸡而已!

    这天她有趴在火山口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水中月已上好了香。

    那墓碑旁无花无果,只有三支清香和一坛子烈酒。

    他的背影看上去总是那般孤独,一介玄衣,抿嘴不言。

    红火火望着他,然后理了理羽毛继续假寐。

    回到宫中,高公公说水赤忆又惹事了。一剪刀把教书先生那白花花的胡子全剪了,气得拂袖出宫,说等明年胡子长出来了再回来教!

    水中月把他叫到了御膳房,见他熟练的脱掉裤子趴在一旁,只得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本来觉得你已算是个大孩子了……算了,先打吧!”

    光着半截屁股的水赤忆立马反应了过来:“啊!?别啊!我知道错了!”

    可惜话还没说完,高公公就把他按着用棍子打了几下,疼得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幽怨的在地上画圈圈。

    “好好跪着!”

    忍着疼痛,规规矩矩的跪好。

    “说吧!为何要剪掉先生的胡子?”

    “他说两国之挣,杀戮是寻常的!”

    这次未等水中月询问,仅仅六七岁的他昂首挺胸的否认道:“忆儿觉得先生说得不对!就像我和岑将军府上的那小子一样!”

    “岑子郁!”

    “呃,好吧!是岑子郁那小子!”

    “嗯??”

    “岑子郁!!”

    水中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是岑将军的独子,身份不比你低多少,勿要总是以大欺小!”

    示意他继续,水赤忆撇了撇嘴道:“就如我和岑子郁虽然偶尔也会打架,但这并不是我恨不得他死的理由!忆儿觉得两国之间亦是如此!不能因为个人的私欲就觉得杀戮屠城说着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若一天,别国杀光了你的子民,而你又有了报复了机会,你不会调转铁马杀光他们的子民吗?”

    水赤忆皱眉,不知如何作答。

    见他这般,水中月笑了笑,望着窗外时有些出神的道:“这世间的善恶对错其实说复杂也简单,说简单也复杂。说到底也不过一句‘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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