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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沉香豌

正文 沉香豌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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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惊讶陈婉不以为意。只是蔡蕴洁的反应让她有些奇怪,她本以为她会不屑而轻怠。

    男生喝的是本地出品的济城白,方存正也不客气,先和他们碰了一杯,然后发了一圈名片。陈婉不知道方存正还有这东西,接过一张,名头还挺大“唐朝盛世餐饮娱乐公司”。她窃笑不已,问他:“办公楼怎么不写纯阳观”地址和电话都留得是唐会的。

    “那是总部。”店里的人声鼎沸,他凑近了点她才听见。“总部能随便让人知道吗”

    何心眉惯来快人快语,扬眉问:“过年我们去唱k有没有打折”

    “有,不单止打折,酒水我能送就送,你别叫人头马就行。”方存正点头不迭,陈婉的同学兼舍友,他收买拉拢都不及,“年初三还有个新场子开业,到时候也赏脸过来玩玩。”

    刘邵和似乎听说过唐会的名字,似笑非笑地问:“不会有进没出吧”

    “嗨,哪可能”方存正喝了两杯也看不出有没有脸红,“我们做正经生意,奉公守法哪能做不地道的事。”

    宁小雅拉着何心眉小声低语了几句,何心眉眉开眼笑起来,“真巧了,我们刚才还在发愁呢,现在就遇见你了。”

    何心眉的父亲和爷爷都是东大的教授,性格活泼开朗,人缘很好,开学就进了学生会。他们刚才正在讨论年末联欢晚会的事情,学生会没有多少资金,酒水奖品都要找赞助。方存正算是撞上了,他满口应承下来,只要晚会的一应物品上能挂上他唐会和正在装修的帝宫的名字。

    “算起来不小的数,你真出”陈婉小声问他。

    “你们学校的将来出来了就是社会中坚分子,我想赚他们的钱先得把基础打好啊。”

    “那就先谢谢了,我们回去商量一下这几天就给你电话。”陈剑是老成持重的类型,说话分外客气。

    “别说这个,陈婉同学的事我能帮还不帮吗。”

    何心眉和宁小雅立刻瞅着陈婉乐起来,陈婉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笑。

    回到宿舍,陈婉准备去洗今天的工作服,何心眉憋了老半天,早等不及了,一把抓住她说:“难怪你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还和我们说勤工俭学,原来忙着谈恋爱。”

    “就是,上次还骗我们说没男朋友,死妮子,今天要给我们老实交代。”宁小雅和她一唱一和地。

    连上铺准备睡了的两个都俯下半个身子,虎视眈眈的,陈婉跺脚苦笑,“真不是啊,我邻居兼朋友,给我送东西来的。”

    她回身把方存正送来的袋子放桌上,“那,要吃什么自己动手。”

    袋子里是舅舅做的泡菜和酱牛肉,何心眉从旁边撕下几条牛肉丝丢进嘴里,“呜,好棒。陈婉,你老舅家缺闺女不我去认亲算了。”

    宁小雅用手肘推推她,“不能不鄙视你,从来就没有立场坚定的时候。”

    何心眉早就忘了刚才的话头,爪子不停地从袋子里探进探出,“你放心,我最好收买。明天你也去捧点好吃的来,我就保证以后决不在你面前说刘邵和那小白脸的坏话。”她口齿不清地接着下一句,“我还帮你把他从蔡蕴洁手上抢过来。”

    刘邵和家里很有背景,成绩也好,在学生会位高权重。一个人若有政治人生的长远规划一定要从学生时代开始,所以他在学生会的职位并不是偶然。他在女生里呼声一直很高,学校里关于本校十大才子帅哥的帖子里属于他那一贴被顶到3ooo多去,连宁小雅都不禁心动,老是借着何心眉在学生会的关系找机会和他接触。何心眉对刘邵和那种白面书生的类型向来不感冒,取笑过宁小雅好多次。

    她话音方落,蔡蕴洁从外面走进,听到自己的名字再看一眼门口站着的陈婉不由一怔。她们两人在一起时总是有一个人异常沉默,宿舍的人都觉察到这一点,但由来已久,都不好过问原因。今天晚上陈婉到了之后,蔡蕴洁几乎没怎么说话,何心眉与宁小雅也是习以为常。只是刚才背后说到蔡蕴洁又被本人听见,当下何心眉就有些尴尬。

    她装作很忙的样子倒腾着桌上的纸袋,“陈婉,袋子底下还有东西。”

    说着拿出来打开,是件兰色的外套,簇新的吊牌还没来得及摘。“好看啊,给我试试。”她看着吊牌就已经兴奋起来,家里环境再好也只是个学生,这个牌子的东西平常只能逛街时看着过下瘾,流几滴口水。说着在裤子上抹抹手,套在身上。

    宁小雅乐不可支,笑得趴在桌上,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的蔡蕴洁也扑哧笑出声来。陈婉和其他两个抿着嘴,不好意思太过打击何心眉。

    何心眉偏胖,又发育的太好,外套穿在身上只盖住了三分之二,越发显得前胸高耸,波澜壮阔,两只胳膊被袖子箍得紧紧的象两个大萝卜。“我减肥,我发誓这一次坚持节食。陈婉,以后不许带好吃的来诱惑我。”

    陈婉但笑不语,何心眉三天呼喊一次减肥口号,早习惯了。

    看着那件衣服她有些不安,方存正在路上提了一下,说是买给他妈妈的,买小了不给换。可现在看来款式颜色都不象是买给中年人的。织件毛衣回送给他算了,她心里想道,其他的,真是没有可以回报的了。

    第 13 章

    济城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大,落地即融。白色的粉絮被呼号的北风卷入衣领里,寒气带着湿意刺骨锥髓。陈婉打着哆嗦,车头摇摇晃晃的坚持着回了东大。东大近济城东郊,温度要低一些,路上积了薄薄一层雪粉,湿滑无比。

    疾风又是一阵狂啸,车头没把稳,就这样翻了下来。自行车是舅舅用了多年的男式,很高,摔下来着实痛。她尝试把压在腿上的车移开,想站起来,一侧的手肘和膝盖痛得她直冒冷汗。

    她觉得好累,要考试要打工,每天最晚一个睡觉,最早一个起来,披着衣服坐在床头听着其他人的梦呓温习功课。她体力透支几乎到了极点,最无望的是这样的日子还要坚持几年。好累,精、气、神仿佛被生活磨砺得几近虚无,机械化的重复着前一日的程序,宛如被抽空了所有一样。

    她坐在地上捂着脸,不知道多久,感觉到指缝的凉意才知道竟然淌了泪下来。

    一个女孩坐在冬夜空旷的校园马路上是相当诡秘的,抬头时那双噙满了泪的眼睛似乎充满着摄人心魄的力量。宋书愚被自己的“艳遇”骇住了,疑惑着是不是聊斋里的小倩重生,本来打算要帮忙的话噎在喉咙里,看她缓缓站起来才回过神。

    “没事吧摔着哪里没有”他下了车才觉得今天晚上很冷,风象刀子似的扫过脸。问出声又觉得是废话,见她去扶自行车他急忙上去帮她一把。

    “谢谢你。”

    “你住哪栋宿舍,我送你。”车链条掉了,这么冷的天校园里也没什么人,让她一个推着车走回去可不安全。他也不等她说话,走去后面开了x5的尾箱。

    看她犹豫,他自信受到微弱的打击,“你放心,我不是黑山老妖,不会抓了你吃掉。”

    她微扬了下唇,夜色里一双黑瞳如宝石般散发着幽深隽永的光。只要你不是小倩就好,宋书愚头皮有些发麻,还是强定心神上去接过她手上的自行车丢进后厢里。

    “哪个系的”

    “金融。”上了车才觉得脸上的泪渍更加冰冷,她拭下眼角,为刚才情绪失控而窘促。

    宋书愚点点头,对她没什么印象,估计是一年的新生。记得有个人也是这样,眉颦蹙而欲啼,抬目凝睫却又顾盼流光,只是少了几分艳色多了些许娇憨。去年那个人也坐在他旁边,同样的愁色如蛛丝般密匝匝地纠缠在眼底,今年元旦时再聚,当初的愁容被跃于唇角的幸福取代。宋书愚很明白,那幸福意味着什么。

    车里音响放着吉田洁祭里的热风,热烈激扬的太和鼓回应着电子打击乐,潮水般排空而至。他顺手关掉,车厢里宏大的声场突兀的结束,更觉得如窗外的梧桐树夹道般岑寂。

    下车时陈婉再三道谢,看见x5的尾灯消失在转角才意识到忘记问他名字。

    东大给宋书愚安排的宿舍条件相当不错,新楼且带了装修。国内的高校带着中国人特有的崇洋之气,在国内苦读四年,考个国外的名校,在学术报刊上发表几篇引人注目的论作,回来不是教授也是副教,比考研留校混个讲师再慢慢往副教之位攀爬要迅捷的多。

    当然,宋书愚在东大的位置并不仅只依靠光鲜的履历,他的实证金融货币金融学以及选修课投资银行在学生中间因为独特的教学方法和视角都是相当有口碑上座率很高的热门课程。

    房间一直开着暖气,他脱了外面burberry经典的格纹大衣换了一套运动装出来。书房里除了上到天花顶的书架外,空荡荡的只摆了张瑞典gothenburg扶手椅和他亲手攒出来的一套音响。他对hifi的喜好到了发烧的程度,今天晚上却半点兴致都欠奉。

    秦小五回京大半个月,消息全无。vivian没胆子上天入地寻人,今天把电话拨他这了。他想想按下小五号码。

    “你小子,风花雪月的惹了苏州史让我来给你结帐”

    那边麻将声呼啦啦的,秦小五象是喊了个人替脚,走开两步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还当你想我了,大老远的专门打个电话来呛我”

    “你的蒋小薇关心你归期呢,电话都找到我这来了。”

    “切,我当什么事。年底了寻思着法子要钱呢。女人,给两儿好脸色就蹬鼻子上眼的,长行市了”

    宋书愚听他语气不善,把音响关到最小声,“好象被谁搞了一把又没搞爽的样子。谁得罪你了”

    “烦。”那边顿一顿,“我是不是就陪女人逛街的命回来几天天天逛,也不嫌脚疼。”

    他轻笑,能让小五耐着性子陪逛街的可没几个,“陪未来老婆shoppg是荣誉啊,别人还没那资格。”

    秦小五骂了句粗话,“打住啊,老婆这名头可不能随便安置。我还想潇洒几年呢。”想了想又问:“你过年在哪儿过咱们合计合计,去三亚晒太阳打两场高也好,远点去马而代夫。”

    “我还没计划,到时候看。”

    “那行,我也就回来在老太爷面前点个卯,年初一就回济城,看见我大伯那两个能当十大杰青的儿子就晕菜,懒得应酬。到时候喊上叶老四,我们哥儿几个凑一起乐乐。”

    “叶老四去年忙得脚不沾地的,一个月有二十天在外头,谁知道他有没有空”宋书愚没预料元旦叶慎晖也去了江宁,总觉得他和小眉间的和谐之外还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什么。想到那年无辜挨的几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的阴暮。

    “哎,我说,托你打听的事办了没”

    宋书愚回过神,楞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你就消停点吧,左拥右抱的还不够人家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到你这好了,弱水三千,瓢瓢都不放过。有空多哄哄你们吴乐雅,早点娶回来是正经。哪天东窗事发,看清楚你真面目,老婆长翅膀飞咯,你哭都没处哭。”

    “别介,还挤兑我呢我那点猫腻你以为她不知道她那叫揣着明白装糊涂,等我哪天犯了傻娶进门,新帐旧帐攒一块儿算。”秦小五搞不明白吴乐雅干嘛对他情有独钟,小时候穿了白裙子就往他家跑说是要作五哥哥新娘,把两家大人哄得乐乐的。怎么看他上头两个杰青都要比他入得眼,她非要着了魔一样黏糊着他不放,搞得家里人全部把她当作未来的小五媳妇。

    他可不爱白沾人便宜,对这个内定的未来老婆一向侍侯周到,只是拿放大镜在他身上从头发丝到脚趾毛都找不出一毫的爱意来。他不是浪漫的人,从来对爱情没什么憧憬,夫妻、男女对他而言不过是伴侣关系,唯一的区别是床上还是床下。迟迟不入吴乐雅温柔的陷阱更不是因为还没找到真爱,而是还没玩够。对他的若即若离吴乐雅也不生气发恼,象是胜券在握一般,知道他迟早归航时要进她的港湾。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捉摸,秦昊脑中滑过夕阳里那一侧身影。小半年没见也不知道她好不好,连巩家的馆子没了她出品的菜式也少了些味道。

    “你要打听的事我可没心思帮你张罗,顾着你周边的脂粉还不够手都伸到我们学校来了。”小五说的那个绝色他没见过,今天晚上倒是遇见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也没拉皮条的癖好。”

    “我有那么不堪吗就是问问。” 听说就在东大,可他总不成象个楞头一样守在东大门口吧,想问宋书愚打听却同样找不出由头。难道问她成绩好不好多不多人追住哪栋宿舍打听到什么又能如何可心里就是有一小处痒痒的,总想知道关乎她的消息,哪怕一丁点也能舒缓想到她时猫抓一样的勾扯。

    死丫头片子,才多大点儿,跟妖精似的。他愤愤地在心里骂着。

    第 14 章

    这个场子非常非常没格调,蒋小薇挑剔的眼光环顾一周,回到跪侍于地毯上的公主躬身时露出的半边白臀上。房太少,房间也没有金色年华敞亮,侍应的制服暴露无品,不象金色年华的有种欲拒还迎的暧昧挑逗。

    可房间里的男人们相当吃这一套,她已经捕捉到几束如炬的目光在那个递接酒水的房间公主前后来回扫视。

    “怎么找来这儿了济城的好场子都满座了”她也知道不可能,金色年华的王胖子为他们这伙人长期预留着几间空房。

    “你小五哥说朋友新场子开张,专门来捧场的。等会小五来了你可别折他面子。”

    “小五什么时候有个品位这么差的朋友”蒋小薇撇嘴,早知道今天不穿这件水貂背心了,浪费她近两个小时打扮的时间。“楼底下全部是小妹妹,全身上下不知道值不值一百块,也乐得颠颠的。”

    帝宫其实相当不错,占地面积也很大。一楼中间有个t字型的秀场,围绕秀场一圈的是椭圆的吧台,其他的位置是舞池,小吧桌和dj房,卡座和房间在二楼,分东西两宫。帝宫走的是酒吧迪厅结合ktv的路线,和金色年华纯夜总会的形式不一样。消费门槛低,人客自然鱼龙混杂。

    “我倒觉得不错。”沙发里座的一个笑着说道,“多少钱的衣服有什么所谓,脱下来有身好皮肉就行。”他话一说完,就被身边的女伴娇嗔了一口。

    其他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深有共鸣的一起笑起来。济东第一纳税大户济西烟草的公子接着前个人的话头说:“刚才上来时是瞅到几个不错的,第一次发现我们济城也有这么多美女。”

    “发现目标就抡足了劲上,这可比金色年华的有挑战性。”

    金色年华的小姐多数是做打包出街的营生,连房间公主也偶尔兼职客串一把,时间久了无趣,所以站在二楼看看地下青春四溢随着音乐扭得起劲的少男少女,无不有种跃动的兴奋。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蒋小薇暗骂。

    她喜欢金色年华,每次仰着脖子进去时蒋小薇就有种得意感,偶尔顾影自怜时也会和自己说都是卖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可每当看见小姐们使出浑身解数被男人们上下其手蘑菇一晚上才拿到几张打赏,那种浅薄的得意还是会油然而生。今天来到这儿她有点着慌,下面大厅里无数十几二十的女孩,她即便穿着皮草拿着香奈儿晚装手包也抵不过楼下的一众素面朝天青春无敌。

    认识小五也一年多了,那混蛋跟油浸过似的,一句承诺一个肯定的词都没有。兴致来了哄哄你,没心情了人影都不见,除了她其他的脂粉也没断过顿。她再次自欺的想:毕竟带出来见朋友的还是她。念毕,回过头,一班男女正在讨论男性的处女情结,“斋聊有什么意思喝酒”说着先仰头干了一杯。

    “还是vivian爽利,来,跟哥干一杯。”

    帝宫没有陪酒的小姐,今天都是自带女伴,场面有点静,难得蒋小薇闹将起来,其他人自然一起起哄。正热闹着秦昊终于进了门,他是主人,迟到罚三杯跑不掉。秦昊海量,先喝了三杯,又被闹腾着和vivian喝了个交杯。这才坐了下来问迎接他的帝宫经理:“你们方老二呢这都几点了,还不见他人”

    方存正手下的人都是江湖气十足的青皮混混,能堪大用的只有猴子一个,帝宫开张前额外招了两个做管理。今天18间包房的客人无一不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猴子嘴上逢迎着说着道歉的话,心里急得毛炸炸的,背上汗干了一层又冒一层。

    不光他急,底下一楼守门的六指也急。

    帝宫赶着初三开张,白天黑夜24小时装修,老大熬了几个通宵下午说回去睡一会,八点前就回来,现在都九点了还没见人。方存正有个习惯睡不够时脾气大的吓人,猴子和六指互相推搪,谁都不敢打电话捋虎须。眼见里面的人已经爆满,六指招呼了一半看场子的堵着门口,出一个才放一个进去。

    正急得跳脚,远远看着几个女孩手拉着手正在人堆里往前挤,其中一个不是陈婉是谁

    陈婉下午接到何心眉电话约了一起逛街,舅舅家生意越来越好,年底时请了个帮工,她还在犹豫已经被舅妈推了出来。何心眉和宁小雅过年拿的红包比她厚实得多,不用完不尽兴,一直到华灯初上才在她打工的肯德基坐下,隔着落地大玻璃正看见对面帝宫新张的广告牌。

    寒假前的联欢晚会因为方存正要做的是娱乐场所的广告,学校不给批,方存正也不介意,还是遵承诺送了几大箱饮料和几套能作奖品的好译通。何心眉对方存正很有好感,直说陈婉好命,找到个仗义守诺的君子。填满了五脏庙,何心眉想起方存正答应过请她们玩,于是提议去帝宫看看。

    宁小雅也是贪热闹的,自然附议。帝宫就在上海路和府前路交界,没想到是这样的景况。门口堵了一堆人都不给进,有几个气盛的看着堵门的一排面无表情的彪型大汉只能骂骂咧咧的往地上吐口水。陈婉还在担心她们能不能挤进去,何心眉已经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了。

    六指激动得远远的就在喊“嫂子”,迎上去先把手机递给她让她打电话。方存正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声音,还以为是在作梦,正想问好些天没见是不是想他了,突然清醒过来,一看表慌得翻身跳下地,夹着电话和陈婉说:“睡过了,你等我会,先别挂电话。”一边捞裤子穿上。“你在哪我先去帝宫,回头找你。”

    “我在帝宫啊。”陈婉还有些莫名其妙。

    方存正更不敢耽搁,挂了电话拿着车钥匙就往外冲。

    “嫂子,你可是救了命了。”六指说着带她们进去,被堵在外面的人堆里就有人鼓噪开骂起来。何心眉和宁小雅窃笑,“嫂子,谢谢了,没你我们也是站外面等的份。”

    陈婉被她们打趣的无地自容,再解释也是越描越黑,只能缩着脖子跟着六指走。

    穿过帝宫仿似时光隧道般幽深的入口通道,推开包裹着皮革的厚实的隔音门,滚滚的热浪人声伴着动感的节奏扑面而至。帝宫的四壁和地面用了大量的钢化玻璃和铝金属,头顶吊满八角水晶灯,音浪由远及近传至四壁又返回拥挤的人群里,地动山摇。

    她们几个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看着舞池里摇动的人影,怕是没两千也有八百。陈婉觉得拉住自己的两只手湿湿的,想来何心眉宁小雅也是和她一样,既紧张又兴奋。

    上了二楼,猴子也迎了上来,“嫂子,对不住了,没空房间,临时腾了个卡座先将就一下,一会有房再转好不好”

    “行,没有我们在下面也可以,下面还热闹。”

    “那可不行,让你们坐下面正哥不抽了我的筋喝什么果汁”猴子问。

    “啤酒”何心眉先叫起来。

    “喝什么酒”宁小雅不依,“你上次吐了我一身。”

    “来这里喝汽水果汁你幼儿园出来的是不是小朋友,你读中班还是大班啊断了奶没有啊”

    陈婉见她们开吵,捂着嘴和猴子说一半啤酒一半橙汁。

    九点半是sho ti,首先表演的是花式调酒,一起四五个男生穿着统一的制服,每人手上三四个酒樽齐飞,进而互相在空中交换,到最后玩起了喷火,引发t台下面的美眉尖叫连连。

    何心眉和宁小雅再也忍不住,围在卡座旁边的玻璃栏杆上观看还嫌不过瘾,两个人牵了手下去。

    一队俊男下场后接着又是热血的音乐,三个舞娘循次出场,上身是包裹得极其密实的男式西装,下面却是网眼袜露出长长的腿来。方扭了下腰,下面已经又一阵尖叫声起,口哨不绝。

    “还不错吧”

    陈婉看得入迷,听到问话才知道方存正不知何时站在她旁边。音浪滔滔,他凑得很近,她扭过脸时,嘴唇差些擦过他的。她有些窘,看着他嘴角的得意只能胡乱恩一声算作回答,别开发热的脸继续往下望。

    下面的人或坐或站,远处能看见一排仪器后随着鼓点摆动身体的dj,t台上的三个舞娘正瞬间解开西装外套丢下甩在脚底,露出里面前后开叉至腰臀的黑色紧身衣,围观的人渐趋疯狂,不约而同地随着t台上的三个媚惑的身体尖叫扭动。

    “很棒”陈婉赞叹不已,舞蹈是艺术的一种,自有其魅力,但没想过女性的身体舞姿能把这种诱惑力发挥到极至,“今天算开了眼界了。”

    方存正和她挨得很近,一起看着下面的,过了一会才说:“都是钱作怪。重金请来的她们怎么会不卖力”

    她不喜欢他的论调,可是此刻也不可能与他争辩,她只问:“猴子找你一晚上了,见到他没有”

    “刚才睡过时间了。我先来看看你再去应酬,今天18间房里的都是认识的,转一圈下来不知道要喝多少。”他望向对面东宫的包厢区,意外看见秦昊目光灼灼的目注着这里,方存正微笑地与他点头打招呼,秦昊却冷着脸。他不由得头疼,今天开业,作主人的他却迟到,等下不知道要陪多少笑喝多少酒。

    “去吧,赚钱重要,还要给你妈买大房子呢。”陈婉取笑他。

    “你还没有赞过我夸我一声我就走。”

    她不明所以,奇怪地望向他。他指指脖子,原来他今天戴着她织的围巾。本打算织件毛衣还他的人情,可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最后只能拿围巾凑数。没想到他拿它当做宝一样,室内温度高,他又是怕热的人,戴着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她闷笑,见他象幼儿园急需老师夸奖的小朋友一样殷殷期待着,不由有些感动,顺手帮他理了理,“很好看,很帅。”

    第 15 章

    何心眉和宁小雅玩疯了。她们本有些怯场,可帝宫灯光昏暗,偶有射灯扫来也只是一瞬即过。这样的环境,被热血的音乐包裹着,脉搏随着鼓点震跳,周围都是疯狂扭动的男女,一会功夫两个人已经彻底放开。

    陈婉被何心眉拖下来扭了几下,还是觉得不好意思,退在一侧角落看着她们热情如火地随着强劲的节拍舞动。

    空气象耳边轰鸣的音乐一般热切,她额角已出了一层细汗。抬手拭了一下,腰间突地被双大手从后握住。她吓得尖叫出声,回身试图推开那人。射灯交错,红男绿女穿梭的背景前是那张半年多不见早消失在记忆里的脸。

    乐音滚滚,她的尖叫并不引人注目。之前因为燥热脱下了外面的厚外套,只穿了件贴身的毛衣。她腰细,刚好一握,他一双大手卡得实实的,怎么也挣不开。她抬起手推他的胸 膛,秦昊手间一紧,她几乎要扑入他怀中,姿势更加暧昧。

    她抬头,他咄咄的眼神包裹着她,黑瞳里带着邪妄的笑意。大概喝多了,酒气熏人,夹杂着陌生的男性体味。陈婉让他一看,心里就有些乱,再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他侵略性十足的鼻息,更加发慌。她拼命挣脱,他双手箝得越紧,甚至贴住她随着音乐慢摇起来。

    “神经病”他贴着她小腹那一处热力惊人,她又羞又怒,迸发了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挣开,一举把他推向后面的墙壁。

    她在或坐或站的人群里穿梭,想要离开这里去到安全的地方或是遇见让她安全的人。她们之前把购物袋和手袋都存放在方存正的办公室里,她依稀记得办公室是在dj房旁边的通道进去,过了存酒的仓库就是了。她暗自期望方存正在办公室里,或者猴子六指,任谁都好。

    走进过道,他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她重重地摔向墙壁,后背撞得砰然一声。她还没来得及推攘,他已经袭了过来,整个人压住她,粗壮的大腿抵着她的,然后箝住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我喊人了”背后的墙壁与外面地动山摇的音响共鸣着微微震动,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有节奏地摩挲着。她望向稍远处绰绰的人影,再回头迎向他,莫名的慌张。他微笑着,那淡然的笑容下似乎有些尽在掌握的危险味道。“叫啊,谁看着我们现在的样子都会以为是按捺不住情欲的男女。”他越发起劲,说着按照跃动的节奏重重地压着她旋转着胯部。

    她隐约知道小腹处那团坚硬火热是什么,慌乱羞耻和愤怒从心里蔓延至眼中,“神经病,你喝多了。”

    怀里的她柔若无骨,脸颊涨得绯红,唇色娇艳象点了蜜、泛着光,昏暗不明的光线里眼中两汪水色流荡,绝艳无双。他心里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冲动,凑近她,呼吸扫过她面庞耳际,想品尝一口唇下的如雪肌肤,却又象面对一件珍宝不忍触碰。“你说,我要在这里办了你,方老二会怎么样”

    背后有侍应穿过通道进去拿酒,他更加贴近她,觉得他们每一寸都无比契合。“把方老二喊来,我们试试。”

    “滚”她在他身下扭动尝试挣脱,每用一分力他便回应几分,手腕快被他箝断了一般。“滚开。神经病,混帐王八蛋”

    她用尽她知道听过的所有的骂人词汇,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然后嘿嘿笑起来,“我还当你一直不待见我是因为害臊,原来也是个傍家。你就别跟哥哥拿乔了,傍着方老二有什么好钱没钱,势没势,二楼坐着的随便一个都能玩死他。”他再次用力把她死抵回墙壁,在她耳朵上舔了一下,感觉到她一颤一僵,他觉得硬起的那部分下一分种就要烧起来,“老实说你做一次全活儿多少开个价,哥哥我有求必应。”

    她气得发抖,每次震颤都感觉离他温热的呼吸又近了一分。

    他等不到她的回答,舌尖在她耳中暧昧地打着转。他喜欢她的反应,怀里的身子似乎软了些,轻颤着,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舌尖诱哄地从她可爱的耳廓滑下。

    他想亲吻她白皙的颈子,他一直琢磨的那一弧优美的曲线,今日终于就在他唇下下一秒,他已经被她用力推开。迸裂而出的恼恨和愤怒象是把她分割成两瓣,未及思考她已经一巴掌挥过去重重掴在他左脸上,“无耻,你无耻”她的声音与指向他的手指一起颤抖,全活儿是什么她大概能猜到,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蔓延全身充盈至每一毛孔。

    奇天底下敢动秦昊的也就只有他老头子,迄小犯了错老太爷不舍得打他,挨揍的是他两堂兄,吃排头的是他爸。秦仲怀要教训儿子还只能背着人,不然老太爷要发火,老婆要哭闹。算起来秦昊真正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耳光过来,他有些发怔,酒也醒了大半。

    书他从十七岁破处跟着一帮狐朋狗友玩过多少花样现在的世道物欲横流,有谁会嫌钞票扎手的不管出来做的小姐还是刚出道的小明星,每个女人都有个价位,只要出得起钱就能玩得尽兴、玩得畅快、玩得理所当然,他还从没见过什么坚贞不屈的烈女。见陈婉还站在原处,兀自抖个不停,眼里冒的火似要吞了他一般。他怔怔地瞅着她,捉摸不透她是还在继续拿乔抑或是真的被冒犯了。

    网“你”话没说完,前面通道口冲过来几个大汉,秦昊知道不妙,打量一下后面退无可退,干脆冲上去迎着第一个人抡上拳头。

    陈婉没想到一会功夫已经充满变数,平息一下怒火看过去,原来是六指带了人过来。“嫂子,你站一边,这小子扎手的很,别伤到你。”六指知道上次唐会被砸场子的事情,其中一个狠角色就是面前这个人。听到吧台的小李说嫂子被人欺负了,他立时喊了几个人一起过来。见到是秦昊他也就楞了楞神而已,管他有多扎手,在他们地头欺负他们当家嫂子那不是叫板吗

    “别打了,六指,停下来。”陈婉看他们拳拳带风,不由担心出事。

    “拖他进酒库。”瞧不出来这小子还挺生猛,好在他带了几个人来,不然还制不住。六指怕引起马蚤乱惹了大厅里注意影响到生意,回头看了一眼和他徒弟们说。

    “嫂子,这小子八成故意的。刚才在v8房灌了正哥大半瓶百加得,连冰水都没兑。正哥才躺下,他就窜出来了。”

    秦昊被推倒在酒库正中一张吧椅上。冷静下来衡量情势,他也没什么惧的,该担心后果的反而是对方。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已经挨了几记狠的,不想妄动再吃眼前亏。所以一边鼻孔淌了缕血出来,他也不擦,坐在那里拿眼睛望住陈婉。她看过来时,他正在回味嘴巴上残留的她的触感,刚才没有认真亲下去他有些懊悔。对上她的视线,他冲她笑笑。她担忧的神色刹时被恼恨代替,俏脸一板,怒冲冲别开头。

    他的肆无忌惮勾起六指的火气,“死小子,长了双贼眼。”说着过来对他肚子又是两拳,秦昊痛得跟虾子一样躬起身子。他的痛楚多少有些夸张作大,偷眼看见本来站在门口的陈婉跑进来拉住了六指,不由一乐。又怕脸上的笑容被她发现,顺势捂着肚子埋着头看他面前的一对脚,估计她穿多大码的鞋子,猜想脱下袜子后五个小脚趾是什么样。

    陈婉自然料不到这时候秦昊还有许多猥琐心思,她亲眼见过刘叔和方存正在这帮纨绔子弟面前是怎么作低伏小以保平安。方才被羞辱的愤怒还充盈着,可是她只能抑制,告戒说不能给方存正添乱,不能给他惹祸上身。他游走在边缘地带,正如这个混蛋所说他们随便一个人都能玩死方存正。

    她把六指扯到门边,问他:“你正哥呢”

    “第一间房就高了一半了,”六指指指微阖的门,“就里面那小子灌的。一圈坚持下来已经顶了量了,连猴子也躺下了。正哥坚持走了一圈,现在在上面躺着,刚才喊他喊不醒。”他忙了一晚上,嗓子嘶哑着说。

    “喊不醒就算了,”方存正不知道这事最好,陈婉踌躇一会,才又说:“这事不能闹大了,不然你正哥绷不住。里面那人可能也是喝高了”

    她还没说完,六指急起来,“嫂子,这事就这样算了正哥的脸丢了,我们也白混了。”

    “那你说怎么样”陈婉语气不由厉了几分,“把他狠揍一顿丢到门口去明天都在这里等着消防检查以后不用做生意了再说了,我怎么丢你正哥的脸了我又不是你正哥什么人,要丢脸丢我自己的”说到最后音量大起来,眼里的委屈化作几点晶莹。

    六指嗫嚅着嘴,“我不是那意思,嫂子,你别生气。我真没那意思。”

    “不想场子倒,不想你正哥有麻烦,今天这事你别和正哥说,交给我处理。”

    六指沉郁着脸,招手喊了里面的人出来。待陈婉进去后,他掩上门,留下小许空隙,和其他人在门外守侯。

    “我又没j了你,至于给我一耳光吗别那样瞅着我,好象不共戴天似的。”

    她极力压制着滔滔的心绪,胸脯起伏。发现他的目光从她脸上下移来到胸前,她差些憋不住。无赖、无赖。“你有完没完”

    他贪婪的目光转回她脸上,眼中的火苗渐渐黯淡,透些平静出来,平静得令人心悸,“商量出结果没有”

    想来和六指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

    她受了他的轻薄羞辱,可现在她还要央他不要记恨,大人大量放他们一马,她要磨损尊严保全平安。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生态规则,如她父亲如西大街无家可归的那几户般就是规则下的牺牲品。难怪他笑,换作她,如果也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她大概也可以笑得这般肆意、笑得不可一世。

    “他们脾气粗,你大人大量。”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貌似感觉很有趣,眼皮不瞬地盯着她费足了力气说完十个字。然后轻笑出声,“消防检查算什么你说”他故意停顿一下,开心地观察她渐变的脸色,“如果被人发现这里的厕所里有包5oo克的粉”

    想玩,他有无数花样,只是一件已经足够分量让她倒抽口冷气,他嘿嘿笑起来。外面的六指似乎想破门而入,陈婉急忙退后把门抵住,寒声问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摸了下鼻子,血凝在人中处,他慢慢地刮了刮。“其实也没多大点事。”想起刚才她说不是方存正什么人,他脸上笑意堆起。她以为他又想到什么卑鄙的招数,眼里警惕之色更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也有母亲姊妹,你能容忍她们随便给人非礼轻薄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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